沈初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多细节历历在目。比如冯柯那身黑色棉质T恤的触感，他伸出手后触到的湿润黏腻，以及耳边粗重的呼吸声。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十年后的他已经不记得了。诸多感觉混杂在心头，五感俱存，但情绪完全不在掌控之中。
沈初白最后说道：“你当时在我面前受伤，我很难过……到了医院，没等和你说一句，我就被当时的经纪人带走了，因为有私生饭跟着我，把那些都拍下来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把你带到医院后不想走，因为这个还和他闹了很大的矛盾，有一些不太好的新闻出来，当时还挺焦头烂额的，等我再溜出来你已经回家了，学校那边也很久没去，我也找不到你。再后面就回了剧组，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但是导演说就需要这种状态，迷迷糊糊地就拍完了戏。然后就是换公司和经纪人，齐风就是后面才跟着我的。唔，之后的生活很无趣，拍戏接代言出席活动，拿一些奖，就到了现在。”
沈初白说得轻描淡写，冯柯听得心惊肉跳。他年轻时候还埋下这么大的一串因果？
“那伤口不深，就是划拉了一下然后扎进去的，看着吓人而已。留疤也是因为我自己不注意，因为学校那边后面我又打了一架……咳咳，然后休学了一段时间去了国外，高三十月份才被抓回来接着念书的。”冯柯摸了摸鼻子，“我倒是不太记得你，还以为就是一个回来参加毕业晚会的学长呢，没想到啊……”
这谁想得到堂堂影帝会吃饱了撑的去学校当观众啊，还参与街头斗殴。
“倒是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和当年一个我特别厌恶的人有牵扯呢，差点就要把你拉黑了。”冯柯正色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说因为我，你才拍成了那部电影……嗯，不是求夸奖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我就和你一起参与了一场斗殴，影响有那么大吗？”
沈初白内心了然，看着冯柯道：“有时候我回看那部电影，某些时刻看到了你的影子。好奇的话就自己看吧，碟片在我原来的房子里，下次带给你。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冯柯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那什么，我还不困呢。”
沈初白笑道：“你这是在邀请我留宿吗？”
冯柯被噎了一下：“呃，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沈初白说道：“很多事情，一口气说出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还得你自己去探索。你对我不也是这样吗？”
说完，站起身来，把茶几上的盒子打开，对冯柯招手：“你过来一些。”
冯柯慢吞吞挪过去，被他一把握住手，贴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这是在芬兰逛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好看就买来了，算是今晚的饭钱，你不要嫌弃。”沈初白低头帮他扣上表带，仔细调整着位置，大小刚刚好。
表盘底色是深蓝色，近乎于黑，细碎的钻石错落点缀着，像无边星辰布于夜空，璀璨夺目。
“一顿饭……值不了这么多钱吧。”冯柯手还被扣着，只能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块表，那么闪，肯定是真的钻石吧！
沈初白不以为意：“不贵。而且你的手艺远不是价钱能衡量的。”
“我一介贫穷教师戴这个不太合适，丢了就麻烦了，你还是收回去吧，做饭什么的我这经常有人来蹭，你想吃的话饭点来就成，我一般晚上都会回家做饭的，东西就别带了。”冯柯挣脱不开，只好尝试以理服人。
“丢了还有新的，没事。至于蹭饭的话，我一定尽力每天来，好了，我该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事，你早点休息。”沈初白放开冯柯的手，拿起外套搭在臂弯里。
“这么晚还要去公司？”冯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离开这么久，公司堆了不少事情要处理，这几天应该都会在公司或者去几个饭局，最近是不能来蹭饭了。”沈初白边走边说。
冯柯跟着走到玄关，想了想叫住了他，跑去厨房拿纸袋装了些小吃进去，而后递给沈初白：“一些在自己做的饼干零食什么的，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沈初白穿好鞋站在门外，口罩还勾在下巴上，正在扣外套的扣子。
他伸手接过满满当当的袋子，突然笑了：“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两口子？对象深夜加班，妻子送夜宵什么的。”
冯柯作势要关门，他笑着讨饶：“说笑呢！但我是认真的，想往这方面发展，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呀。”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礼貌地帮冯柯扣上了门。
这人……冯柯被他气笑了。
转眼又是工作日，冯柯依旧早出晚归，和沈初白又成了网友。这种状态也很好，面对面和沈初白交流虽然赏心悦目，但那人时不时的一些言行总会让他不知道怎么招架，而隔着屏幕的交流就给了他充分的自我反应时间，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还可以装作太忙没看见嘛！
但也的确是忙碌的时候。
时间逐渐流逝，年末将至，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完便是寒假，而在这中间还有两大节日足够学生们躁动。
早早一个星期，街边的玻璃壁橱上就挂满了圣诞装饰，连冯柯常去的菜市场都挂了雪花和金色铃铛，而苹果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想做苹果派的他不得已换成了柠檬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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