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抬头望着他,还在想象着那个并不可能的选择。
如果她告诉他她所真实认知的一切,Leo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惊骇恐惧?愤怒?还是更深的无力感——
五百年后的未来有他幻想和渴望的无数事物,却终究是他无法抵达的彼端?
她忽然感觉这个选择天真而又残忍。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家乡的一首歌谣,”海蒂继续按照记忆去拼装链条还有刹车,她不想再碰触那些回忆和想法,便转移了话题,为他唱起了一首怀旧的老歌:“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那一年《蒂凡尼的早餐》红遍整个美国,抱着吉他的赫本坐在窗上唱着歌,给无数人留下过不灭的回忆。
而此时此刻的海蒂唱歌的样子,也同样温柔而又动人。
舒缓如摇篮曲一般的歌谣在寂静的庭院里流淌,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些慵懒,让人想到波河上漫游着的船只。
列昂纳多凝神看了她几秒,从旁边的小屋里取来了里拉琴,抬手扬起了琴弓。
丝滑而又悠长的琴声伴随着歌声一起徘徊,一如载着那轻舟的一弯河水,月光穿过云杉树,如轻缎一般散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她意识到是他在拉琴,唱着歌忽然笑了起来:“We're after that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g round the bend……”
等最后的尾音在风中飘散的时候,列昂纳多停了下来,想要开口告诉她一些事情。
他知道她身上有无数的秘密,因此也越发难以抗拒与她有关的一切。
奇异的语言,大胆的想法,还有与医学机械火.枪有关的无数事情……
那张精致而充满古典美的脸庞,反而才是他最后望见的珍贵。
爱她的感觉如同心脏被分享了一半,在随着她的呼吸而跳动,在因为她的皱眉而停顿。
我……已经不知道爱了你多久了。
也许有几个月,可也好像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一样。
海蒂……
她意识到了什么,正开口想要解释,却听见了德乔的声音。
“大人——”她还是习惯用这个称呼:“萨莱在集市上偷走了别人的钱包,现在在被殴打,您快去看一下吧?”
达芬奇怔了一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海蒂意识到了什么,把组装到一半的自行车放到旁边,匆匆接过披肩和他走了出去。
小男孩已经被狠狠地抽了几个嘴巴,哭的眼睛都红了,跟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拼命地挣扎着。
海蒂过去拦住了那位粗暴的鞋匠,在解释的同时鞠躬道歉,同时承诺会给他相应的赔偿。
萨莱直接在那鞋匠松手的一瞬间逃到了达芬奇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敢放开。
这样子,倒像是那鞋匠在欺凌着他一般。
“这小混蛋不光偷走了我的钱包,还把里面的两里拉全都花了个干净!”鞋匠几乎是暴躁的吼出了声:“我要做多少双鞋子才能换两个金币!你把钱拿去做什么了?!”
男孩几乎是把头埋在了达芬奇的衣摆里,无助又恐惧的打着哆嗦,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海蒂皱了下眉,开口道:“Leo,你先把他放开。”
达芬奇迟疑了一下:“他太小了,还被打的这么狠,我担心……”
“我们都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海蒂重复道:“你先让他站到这里来。”
那鞋匠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半晌那孩子才嗫喏着站在了她的手边。
海蒂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他有了一双新鞋,但显然不是今天才买的,侧边还沾着些许的鸭绒。
她这四五天里没顾上他的事情,也没有发现这些转变。
不仅如此,袜子和衬衣也是全新的,料子也非常不错。
能够负担这些开销的,只有一个人。
列奥纳多。
-2-
“孩子,”她保持着理智和镇定:“你把钱花在哪里了?”
小男孩又试图用哭泣来逃避问题,挣扎着想往达芬奇那里逃。
后者一脸的不忍心,却也不好阻拦海蒂。
她握紧了男孩的手,重复道:“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人逼过你。”
“茴香糖,”男孩小声道:“还有吃的。”
鞋匠翻了个白眼,似乎要开始再次咒骂。
海蒂直接掏出了四枚金币,递给了他:“这件事是我们看管不力,也请您平息怒气。”
她尽可能简短而利落的解决完这桩问题,把萨莱和达芬奇从集市里带了回去。
萨莱被关进了房间里,被吩咐着‘先冷静一下,想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
海蒂关好了门,才转身去看达芬奇。
“他身上的那些,都是你买的吗?”她问道。
列奥纳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以前太可怜了。”他轻声道:“我只是想……对他好一点,德乔都有一件加绒的披风,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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