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直到晚间才结束。第二日,又开了一整日的朝会。晚间,依例是衍庆殿的百花宴。
百花宴不似第一日的国宴,没有那么大的排场,除了各国的国君和使臣,便只有大尧的皇室。之所以叫百花宴,是因为宴席中在殿内摆放百种鲜花,席间花香弥漫。
百花宴上,所用碗碟杯盏皆是金玉琉璃所制而成,就连用以照明的也是鸡蛋大的夜明珠。整个衍庆殿犹如仙境,即便是西王母的蟠桃宴,想来也不过如此。
安亲王早早的到了,与前来的使臣不停的寒暄。
直到各国的使臣尽已到齐了,就连太后也到了,汝王和宁王才一前一后的进来。
太后见汝王姗姗来迟,心里有些不悦,却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
安亲王见顾玄熙还没有来,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问道:“皇上人呢?”
汝王也低声道:“侄儿也不知。”
安亲王拧着眉头,叹声道:“皇上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天底下敢如此指责顾玄熙的人,怕是也只有安亲王了。
顾玄翊向四周扫了一眼,说道:“皇叔莫急,这不是还没到时辰呢吗?皇兄不会迟到的。”说完,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这次是真的坐着的。他虽然懒散随性,可也不是不分场合。
安平与后宫的妃嫔们坐在一起,目光不时的瞟向君楚。大家都知道安平脾气大,只看在眼里,不敢多言。只有玉嫔不知好歹的开口打趣道:“公主可是在看未来的驸马?”
安平没想到会有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又是羞怯又是懊恼,红着脸瞪了玉嫔一眼,低下头,目光再也不敢往君楚的方向看了。
玉嫔不过是想和安平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弄得自己如此没脸,忿忿的握住了面前的酒杯。
君楚四下里搜寻着熟悉的身影,却始终不见,心里暗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莫非她不是公主?正思忖间,听门外有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除了上座的太后,皆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迎接大尧天子的到来。
当顾玄熙迈入大殿,君楚终于见到了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就在大家一脸恭谨的齐声向顾玄熙问安的时候,他却冲着清平挤眉弄眼,还小幅度的挥了挥手。
顾玄熙觉察到君楚的小动作,又见他是冲着自己的身后,眉头一皱,凌厉冰冷的目光剑一般的射向君楚。
没有人能在顾玄熙如此的目光下还毫无畏惧,君楚亦然。他被顾玄熙这么一看,吓得立刻低下了头。自己也不明白在怕什么,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代国太子,就算他对大尧皇帝稍有不敬,难道他还敢把自己怎么着不成?
君楚越想越鄙视自己,又偷偷的瞄了清平一眼。
清平打一进大殿时就主意到了君楚。她昨天在宫里见到他,原还以为他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没想到竟是外邦的使者,却看不出他是哪国人。
顾玄熙坐到座位上,端起酒杯讲了几句场面话,便算开席了,舞姬们也迤逦步入大殿。
百花争艳,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难得的盛世景象。然而歌舞开始没一会儿,就有人打破了和谐。
舞乐声中,北燕四皇子独孤诀扯着嗓子嚷道:“这舞软绵无力的,看得我都要睡着了。”
北燕在大尧的众多属国中实力最强,一向不太服从大尧皇帝。一百多年前归顺大尧,也是迫于无奈。武宗皇帝在位时,大尧与北燕还有过一场战争,最重北燕战败,实力大大受损,近些年已经安分了不少。
顾玄熙眼睑一抬,没接口。
顾玄翊看向独孤诀,悠悠的开口道:“那不知四皇子如何才能不瞌睡呢?”
独孤决道:“歌舞看着无趣,不如舞剑吧。”一指自己身后的黑衣男子,“黑鹰是我们北燕最好的剑客,可有人愿意与他对舞?”
安亲王干笑两声,说道:“在这大殿上舞剑似乎不太妥当,刀剑无眼,这万一伤了谁,可就不好了。”
独孤诀不以为然道:“在我们北燕,宴席之上一向是以剑舞助兴,没想到你们大尧的人如此胆小。”语气中带了几分的轻视,无论是他国的国君还是使臣,也只有北燕的人,敢在大尧如此放肆。
安亲王刚要反驳,就听一道沉沉的女声说道:“自古一向都是客随主便,这北燕的为客之道,还真是特别呀。”
常平凑到清平旁边,低声说道:“她就是南姜的镇国长公主,欧阳寒霜。当年南姜内乱,皇帝被杀,就是她平定内乱,辅佐幼弟登基。听说那一年她也不过十四岁。”
清平闻言,不禁往欧阳寒霜身上多看了几眼,问道:“你怎么认识她?”
常平塞到嘴里一粒葡萄,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有资格参加百花宴,又有如此气势的女子,除了她不会有旁人。”
清平不是没有听过欧阳寒霜的名字,记得她好像来过雍都不止一次,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那欧阳寒霜虽是南方女子,却丝毫没有南方女子的娇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一双黝黑的瞳仁更是犀利如鹰。
独孤诀看了欧阳寒霜一眼,冷哼道:“我们草原儿女一向是直来直去,在我们北燕,可没有这么多规矩。”
顾玄熙捏着酒杯,抬眼道:“既然四皇子想看舞剑,那苏衍你就过两招吧。”话虽然是对苏衍说的,却并没有看他,就连下面的独孤决,他也只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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