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小公主的百日,因顾玄熙虽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一位皇子和这一位公主,所以小公主的百日办得格外热闹。远远的就能听到衍庆殿传出的丝竹管弦之声。
因着凌淑妃是小公主的生母,后宫妃嫔之中又属她位分最高,是以坐到了顾玄熙右手边。顾玄熙的左边,太后端然而坐,嘴角和眉梢挂着恰到好处的慈祥的笑容。
在宁曦殿一直闭门不出的婉嫔也出现在了妃嫔之间,她以前就一直不多话,现今整个人毫无生气,更让人难以注意到她的存在。但坐在她旁边的玉嫔看到她郁郁的神色,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感慨道:“我看着小公主,就忍不住想起婉嫔姐姐失掉的那个孩子。婉嫔姐姐的孩子若是活着,现下怕是都该会走路了吧?也不知道姐姐的孩子是男是女。唉!真是可惜了。”
婉嫔眼下闪过一丝痛色,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垂下头强自镇定的说道:“只怪我与那孩子缘浅,留不住他。”
玉嫔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清平,说道:“若不是她,姐姐的孩子又怎会保不住?也亏得姐姐想得开。”
婉嫔握着酒杯的手愈发用力,使得指节都泛起了白色,琉璃盏中波光粼粼,晃得人眼晕。
小公主不过白天,经不得折腾,由凌淑妃抱着让众人见了,便交由了乳母,由乳母抱到偏殿去了。
太后看着乳母抱着小公主的背影,嘴角噙着笑,说道:“这孩子一看就知道将来定是个美人胚子,到底是淑妃有福气。”
凌淑妃回道:“臣妾替公主谢过太后夸赞。”
太后满意的看了凌淑妃一眼,目光向下面的众人一扫,最后落在顾玄翊身上,“玄翊,如今皇帝已经儿女双全,玄胤也做了父亲了,唯有你,到现在身边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你呀,也该收收心,早点儿娶妻生子了。”
顾玄翊正歪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着酒,心里暗道这酒比他藏在地窖里的梨花酿差远了,忽然听到太后叫他的名字,立刻就猜到了太后想说什么。
不等顾玄翊说话,安亲王道:“是啊,玄翊的亲事早该定下来了,我看光禄大夫姚兴的女儿就不错。”
顾玄翊一看安亲王连人选都给自己选好了,忙道:“多谢太后和皇叔关心,我的亲事不着急,只要皇兄膝下子嗣繁盛就好了。”
“你都多大了?还不着急?”太后佯作嗔怪的看着顾玄翊,“你不要怪哀家啰嗦,先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生了皇帝和玄胤两个儿子了。”
顾玄翊道:“儿臣不才,比不得父皇。”
常平道:“宁王兄风度翩翩,才华卓绝,就算到了七八十岁,喜欢他的姑娘也定如过江之卿,太后和父王不必为他担心。”
她话音刚落,就被安亲王狠狠的瞪了一眼。常平吐吐舌头,埋下头安静的吃东西。玄泽的脑袋往她这边凑了凑,问道:“你说,以后太后和伯父会不会也这么逼我呀?”
常平睇了玄泽一眼,说道:“就你啊,他们逼你也没有用,谁家的姑娘的能看得上你啊?”
玄泽不满的撇撇嘴,嘀咕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凌淑妃见顾玄熙始终兴致缺缺,关切的问道:“皇上,可是今晚的菜不合胃口?”
“没有。”顾玄熙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是近来政务冗杂,朕有些疲累。”
“皇上要好生保重好那个龙体才是。”凌淑妃夹了一箸菜放到顾玄熙的碗里,柔声道。
清平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顾玄熙身旁的位子从来都是只属于她的。可如今,她却只能看着另一个女人对他嘘寒问暖。
迎春见清平忽然闷闷不乐起来,问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平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那奴婢陪公主出去走走?”
清平道:“你留在这里吧,免得别人以为我提前离席了,我出去走走就回来。”
“那公主自己当心。”现在天色并不是很晚,而且衍庆殿外灯火通明,所以迎春并没有担心清平。
清平出了衍庆殿,外面的冷风立刻迎面扑来,暮秋时节,夜风最是清凉。她刚才在宴席上喝了些酒,被风这样一吹,只觉得整个人有些飘忽,脚下更是虚浮。
衍庆殿的前面是承乾殿,过了承乾殿,就是凌霄阁。清平走过承乾殿,走上凌霄阁。这是她第二次一个等上凌霄阁,可是这次,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万千星辰铺陈在头顶墨蓝色的夜空,看上去璀璨却也柔弱,仿佛风一吹,星子就会弥散开去,可是星光没有动,依旧安静的闪耀着。
高处不胜寒,除了肃杀的风声,这里什么都听不到,除了身后隐约的脚步声。
“皇兄?”清平想起那日,她走到边边上,他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揽到怀里。那一刻他怀里的温度,她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很暖。
她眼里的光亮在回过头的那一瞬很快的化为了失落。
“公主以为是皇上吗?”
来的人是婉嫔,是比清平更加失意的婉嫔。
清平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公主能来,我就来不得吗?”婉嫔反问,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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