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淑妃点点头，说道：“公主放心，我会将公主的心思转告给皇上的。”
慕秋把凌淑妃送到殿外，转身回到屋子里，看着清平问道：“公主为何想在承乾殿出嫁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看一看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清平没有办法告诉她自己想在出嫁前与顾玄熙多呆一会儿，也没有办法告诉她常平拜托自己的事情。
慕秋担忧的说道：“历代以来，并没有公主从承乾殿出嫁的先例，只怕就算是皇上同意，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清平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的书随意的翻了两页。她的视线虽然投射在手里的书上，可是却没有焦距，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慕秋早已经见惯了她这个样子，只是在心中无声的轻叹，并没有说什么。
当凌淑妃把清平想在承乾殿出嫁的愿望向顾玄熙转述的时候，顾玄熙几乎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
凌淑妃见顾玄熙答应的爽快，提醒道：“大尧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位公主是在承乾殿出嫁的。况且清平又有自己的寝殿，若是让她在承乾殿出嫁，只怕大臣们会不同意。”
“朕的家事，还不需要他们置喙。”顾玄熙轻叹一声，说道：“朕对她，已经食言了，这样一点小事，就由着她吧。”
凌淑妃将手搭在顾玄熙的肩上，柔声道：“此事也怪不得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比任何人都心疼清平，若不是迫不得已，皇上又怎么会忍心让清平嫁到北漠呢？”
“可是朕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不愿意嫁人，朕就绝对不会强迫于她。可如今，朕却不能不违背对她的承诺。”
凌淑妃看着顾玄熙脸上的惨白，眉心的蹙起，心口像是被人揪着般的疼，轻声道：“事已至此，皇上就不要想这么多了。皇上已经为公主做了自己所能为她做的最好的安排，余下的，就要看公主的造化了。”想到顾玄熙的身体，凌淑妃的眼睛里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皇上现在最该顾念的是自己的身子。”
“朕的身子，朕自己很清楚，你也无需伤怀。”
凌淑妃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虽然一直生活在深宫之中，但早年的时候也听人提起过天机阁的碎心丸。她这毒药一旦服下，心如刀绞，像碎了一般难受；也知道若是不能及时服用解药，便再也没有办法解毒，最终心碎而死。若不是那日偶然间看到顾玄熙毒发，她还不知道他竟然已经中了这么可怕的毒。也是在那之后，顾玄熙才允许她随侍在侧。
凌淑妃想说几句吉利的话，宽慰一下顾玄熙，也宽慰一下自己。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的情形，除非华佗在世，否则......
她不敢往下想，不敢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那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
顾玄熙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凌淑妃，语重心长的嘱托道：“景轩年纪尚小，贤妃为人庸弱。虽然前朝玄翊和皇叔会帮助辅佐他，但后宫之中亦不平静。朕走后，还需你多为景轩费心。”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一听就知道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一句话说完，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凌淑妃一边抚着他的胸口，一边含泪道：“皇上快不要说话了，听张和说你已经忙了很长时间的政务，快躺下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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