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朝廷的官兵伤的你？”
沈独欢淡淡一笑，说道：“朝廷的官兵还伤不到我。”
“那是谁？按说你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还有谁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清平虽然不懂武功，但也听人说过，沈独欢的武功仅在顾玄熙之下，天下能够伤的了他的人，恐怕是没有几个的。
沈独欢叹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又有谁敢说自己天下无敌？”
这个道理清平是明白的，就算是顾玄熙，也从来都不敢说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虽然自从她记事起，就从来不知道有谁能够战胜他。
清平见他完全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忍不住问道：“你不疼吗？”她刚才看到了，他的伤口深可见骨，她看着都觉得疼。
沈独欢落寞的一笑，说道：“这点儿疼，又算得了什么？”
“你经常受伤吗？”清平在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身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经看不出是多久以前留下的。
沈独欢攥紧拳头，说道：“为了报仇，就算是流再多的血，受再多的伤，也不算什么。”
“你当真一定要复仇吗？我父皇......先皇已经死了，当年的仇怨也该结束了。”
“可是大尧的江山还在，当年不顾兄弟情谊，带兵攻入西楚的顾允祺还在，此仇不报，我怎么对得起西楚的那么多冤魂？”沈独欢激动的看着清平。
清平道：“可如今天下太平，你若是执意复仇，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人为了你的仇恨丧命。”她虽然未曾经历过战乱，也不了解民间疾苦，但是从小跟在顾玄熙身边，动乱对于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她能理解沈独欢内心深处的仇恨，可是没有办法赞同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仇而葬送那么多人的生命。
沈独欢站起身，说道：“如果顾允礼也这么想，当年的西楚就不会血流成河。”他将手搭在清平的肩上，说道：“你没有见过当年西楚的惨状，你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你不会理解我心里的仇恨。当年，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路连走带爬的来到天机阁，是复仇的新年一直支撑着我。否则，我早已经和我们的父亲母亲一起死在西楚了。”
到底是兄妹天性，沈独欢眼睛里深深的痛楚刺痛了清平，她抱住沈独欢，低声安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相信那些死去的亲人也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
沈独欢没有办法告诉清平，他内心的痛苦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他终其一生也摆不脱。那一年，他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面前自刎，鲜血直流到他的脚下，又看着那么多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在大尧将士的刀下。这些他都没有办法忘记，也不敢忘记。
“清平，我在为了复仇所做过的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利用你去对付顾玄熙。我没有尽到一个哥哥该尽的责任，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
清平以为沈独欢所说的是利用她让顾玄熙服下碎心丸的事情，并没有说什么。说了这么多，她虽然仍然不赞成沈独欢继续复仇，可对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却也说不出一个怨字。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早在西楚国破的时候就已经出生，也和他一起经历那样的惨况，心里的仇恨是否会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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