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清川的太阳穴被枪口顶着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拳脚再快也快不过扳机，而且来的三人他只看见了雇佣兵的脸，另外两个人裤脚都没挨到他的视线范围，心里有了底。
三人来势汹汹却也不像抓人，更像是找东西，宋清川想到衣帽间的保险箱，还有里面的余霁。
“你们要找的东西在我身上！”宋清川咬牙说着，不一会儿就看到雇佣兵转到他面前，搜身像泄愤，掌下发力一寸一寸拍在他身上，在衣服口袋里拍出纸张的清脆啪啪声。
宋清川清楚他们要找的绝对不是这份资料，但他担心里面的余霁，趁着房门打开的时候他还仔细嗅了嗅，没有刺鼻的血腥味翻涌他悄悄放了心。
在他被布条严严实实蒙上眼睛的时候，他知道人要走了。
“劳烦你的这位朋友陪我们走一趟吧，15分钟后自然会把他安安稳稳地放了，只要你识相。”说话人声音有些沙哑，发声并不敞亮，好像将气息都堵在喉咙里，字都从齿缝间挤出来。
“我跟他换。”
宋清川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空气凝了凝。
“别紧张，交个朋友而已，我跟这位小兄弟挺投缘的，带着聊一会儿。”光头嗤笑出声，倒是没想到宋清川会开口换人。
他又开始走动，穿软底鞋，走路时着力极多，脚面贴满地面踩死再迈下一步。步子不快但稳，敞开的衣襟卷起还是让宋清川闻到一点烟草味，其中夹杂屡屡察不可闻的腥臭。
宋清川被剥夺了视线，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却在脑子里尝试建立这个人的人像模型。
“嚓”的一声，休闲鞋底稍硬，踏在散落的画纸上刺耳得有些突兀。
“把人扶好咯。”光头站在门外低低地笑。
余霁视线也被剥夺了？
宋清川手心发汗，他就这样被带走了？
关门声响起，室内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地的彩色绘画和缓缓站起的宋清川，他左手摘了眼前的黑色布条露出一双冷峻的眼，一手摸进口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小顾，紧跟着待会楼里出来的四个人，我就不跟爷爷追究你的今天的失职行为。”
吩咐完，宋清川没动，将一地的画作尽收眼底，连明艳颜料上的脚印都不放过，然后又进了衣帽间。
没有打斗痕迹，余霁是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之下轻易被俘。
衣服都被翻出来，连贴身衣物都没放过，衣服堆上是那几张纸。
另外的房间不用看了，一团乱是肯定的，人是在他们进入衣帽间之后破门的。
宋清川坐在余霁坐过的位置上，手指压着精致的花纹似乎还能感受到一点余温，他无意识地伸着腿进行头脑风暴。
把他们的眼睛都蒙上就是不想让他们的脸暴露，难道是他们脸上有能暴露身份的特殊标志？或者是一张容易辨认的脸。
居然需要用到雇佣兵，那么找的东西及其重要，找不到也不恼，其实找的不是东西是痕迹？而且是能暴露出什么让他们不安的痕迹。
行动有素，甚至能躲过四周便衣警察的排查，对方有备而来，而且不是个人行为，是个团伙甚至可能是个犯罪组织。
林暗家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
“你没事吧？”叶深带着谢云岑进门，其余的警员穿着鞋套、戴手套开始收集痕迹证据，那几个被安排在附近摸排的民警耸眉搭眼地站在门外，估计是叶深朝人家发了火。
宋清川将短信发了出去后就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屏幕没按灭，是他跟保镖小顾的对话。
小顾：跟到高架桥底下摔下来个人，已经在车上了。
宋清川：先带他回家。
叶深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此时还不知道跟着宋清川一起来的还有别人。
“已经让人接手小区各个出入口的监控，查到可疑车辆会立刻实施拦截，你说的那个雇佣兵也已经安排人手查了。”叶深严肃道，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出声训斥，“你就不能从警局里带个人？非要自己过来？”
宋清川抱歉地笑笑，扯了嘴角牵动着伤口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碰了碰伤处，指节的擦伤已经渗出血了。
谢云岑倒是不吝赞美，围着宋清川啧啧出声：“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啊，不过要我说，对方肯定伤得比你严重。”
“去去去，让你宋顾问歇会儿。”叶深拉着宋清川到一名痕检员前验伤，顺便提取个组织、纤维什么的。
“面上看着都是些不怎么要紧的皮外伤，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我让人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叶深伸手拍了拍宋清川落了灰的后背，力道之大倒是掩盖住了宋清川的闷哼。
“医院倒是不用，但是带薪病假还是很有必要的。”宋清川默默离叶深的大掌远了些，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发生时的细节就离开了，把现场留给叶深处理。
“哎，你觉没觉得他走得有点急啊？”谢云岑杵了杵叶深的胳膊。
“干什么？你也想带薪休假呗？”叶深白了他一眼。
“你说得还真对！”谢云岑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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