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也有事，就先不聚了，回头我报销就行。”宋清川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顺了顺衣袖上的褶皱。
“哎！你们！”叶深椅子也躺不舒坦了，蹲坐起来一脸不爽。
“叶哥叶哥，警队兄弟们可都准备好了啊！就盼着今晚吃大餐了啊！”刘皓生怕叶深也把他们鸽了，说完还吸了一把口水。
“宋顾问今天心情不错嘛？”谢云岑跟着宋清川一起进了电梯。
“有吗？”宋清川看着镜子里放松下来的自己。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顾问这是碰到什么喜事，跟我说说呗？”谢云岑不依不饶，“你不说我也知道，恋爱了吧？”
宋清川不说话，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就径直走出电梯。
“可不就是恋爱了嘛！这么急着回去哄女朋友吧？”谢云岑在电梯里嘀咕着。
哄？余霁需要哄的时候是什么样？宋清川又看了眼余霁半个小时前发给他的消息，脸上的笑意一僵。
余霁：我让何桦接我回去了。
案子差不多结了，余霁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宋清川家里。
天色渐晚，月亮的轮廓还不清晰，模模糊糊的隐在云层之后现不了了身。他指尖弹跳，一首《月光奏鸣曲》，曲调宛转悠扬，但浸润在爱情之中的贝多芬怕是无意留心月光闪耀的湖面上荡漾的小舟吧。
大厅里没开灯，仅凭借着沉静暗淡的傍晚将钢琴和人的影斜斜映在地上。
晚风一吹而过，树影斑驳间挡了余霁精致的面容，却挡不住手指落键的优美和和专注。
流淌的音河像是被不断逝去的时间隔离，丝毫不受昼夜交替的影响，徐缓的旋律中兀自流露着淡淡的伤感，将余霁带回到十五被击毙前。
楼道里，林暗不像是说给他听，但终究是说出来了。
他说：“林姓取自生父，暗字我却一直不喜欢，从第一次拿起画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铆着一股劲，因为我不相信那些色彩斑斓的颜料还不能够把我的生活点亮，但是到现在我才知道，林暗，名副其实。”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在昏暗干燥的楼梯间里连回声都没有，但落在余霁耳里震耳发聩。
“你后悔吗？”余霁问他。
“怎么会？他的陪伴是色盘上永远也调不出来的斑斓，够了。”林暗释然一笑，像是还未能从过往欢愉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那么自己呢，后悔吗？
暮色渐深，将连同余霁一起成了未完全褪色的老照片，指尖一滑，落了一个音符，他的月光散了，天际边的月光却亮堂起来。
余霁站起身将钢琴盖小心翼翼地放下，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被钢琴盖砸了手，指腹挤压出血线。
由奢入俭可真难啊，见识过宋清川炊烟缭绕的客厅，竟然对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心生厌恶。
“叮咚——”门铃声吓得余霁身体一颤。
何桦吗？
“你没开灯，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宋清川吐出一口雾气，柔声说道。
“有什么事吗？”余霁有些意外。
“案子结了，陪我庆祝一下吧？”
“你……”余霁跟着宋清川回了家，他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忐忑。
进了门看到客厅里的布置更是惊讶地话都说不出。
“我对钢琴了解甚少，就按照你开演奏会用过的钢琴规格、型号、尺寸，把它找来了。”宋清川倾身贴近余霁，在他耳边介绍着。
横空出现在宋清川客厅里的定制款斯坦威钢琴给了余霁会心一击，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走过去坐在钢琴椅上，跃跃欲试地看着宋清川。
“留下来。”宋清川靠在钢琴琴壁外侧。
宋清川外在条件极其优越，眉骨稍高，深眼窝、长睫毛衬得眼睛深邃，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的时候，眼底的璀璨星光和小心翼翼让余霁看愣了。
良久，久到钢琴黑色音板上都能倒映出宋清川不安吞咽的喉结。
余霁终于动了，他伸手轻轻推了一把宋清川，让他别靠在钢琴上，才应了一个“好”字。
宋清川看着余霁脸上快要藏不住的兴奋，虽是被嫌弃了一把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先吃饭！”宋清川眼疾手快抓了余霁扣在钢琴盖上的手，把人往餐厅带。
开玩笑，再让他摸下去，他该跟钢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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