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铁青着脸，也没管郑威快要气得吐血，大手一伸，猛地将大厅的帘子拉起，彻底挡了那些好事记者咔嚓个不停的镜头。
郑威僵在原地，在众人面前被“剥皮抽筋”难堪至极，咬着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清川既不认同郑威的做法，也不会拂了叶深的颜面，所以即使他性格温和却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不会出声暖场，其他说不上话的人更不会出来和稀泥了。
现场的气氛就像一根绷紧的缰绳，终于，“啪”的一声。
“郑队，找到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分局的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生生地跑进来打报告。
“在哪里？”郑威脱口而出，拽着人就往里走。这是一个契机，能够翻身的契机，不被市局压一头的契机，他不会放走。
“啧啧，你看看人家那效率。”谢云岑拍拍两下叶深的肩膀，很是没有眼力见地点评道。
叶深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
“去看看吧。”宋清川带头走在郑威后面，不像是办案，像是去看戏。
灵堂。
“不不不，不是我，我是好人啊！”穿着厨师服的年轻人被一左一右两个警察押在角落等候，肩膀被按着，疼得他龇牙咧嘴，辩解的话说得很是吃力。
“怎么回事啊？”郑威站在嫌疑人面前细细打量着。
“经过调查，此人名叫程光明，身份是厨师学徒，事发时并没有不在场证明，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准备清洗一件浸透鲜血的上衣。”左侧的警察开口。
“那是鸡血！鸡血！杀鸡的时候溅上去的！”学徒工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音量倒是不小。
“废话！鸡血人血我们分不清啊？衣服上大部分是鸡血，还有好几滴人血！”右侧警察那笔录本一拍，拍在他后脑勺上。
“鸡劲大！翅膀一甩我刀没拿稳划了一道，手背上的口子还没消毒呢！”学徒工焦急地拿自己的手臂做展览，倒是确实有一道口子。
“有目击证人吗？”郑威看完胳膊，皱着眉，又问。
“事发时的证人倒是没有，但是事发前曾有人看见受害者江淼出言训斥他，怀恨在心打击报复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他的身份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刀具，更是能在葬礼上进出自如。”左侧的警察一丝不苟地报告着。
“血衣在哪儿呢？”郑威话音刚落，就有人递上一件衣服，众人立马上前围观。
“噗嗤！”谢云岑笑出声。
郑威气急败坏，把装着衣服的物证袋甩到左侧警察的脸上。
“血迹呈抛甩状，由中央向周围条状不规律扩散，是血液因惯性甩离运动物体留在其他载体上的痕迹，也就是说学徒在用刀划伤自己之后，甩了甩手，把血甩到自己身上了。而从受害者江淼身上的划伤来看，就算在凶手身上留下了血迹，也应该是喷溅状的。”
宋清川没让余霁跟其他人一起凑热闹去看那件血衣，而是将人护在身后把余霁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自己看清楚了才转过头低声地解释。
“嗯。”余霁点点头。虽然他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想看，但是见宋清川这么体贴地护着他，也只好配合地应了一声。
“郑队长，你们的破案效率可真是快，破案方法可真是先进啊！”谢云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在郑威喷出火的眼神中走上前，帮无辜的学徒工摆脱名不正言不顺的钳制，还拍了拍他被掐了好久的肩膀，嘴上也不闲着，“哎呀，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杀鸡最好穿个连体胶衣什么的，溅脏了水一冲就干净啦！”
一席话激得郑大队长扭头就走。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叶深见人差不多散了，上前去拍谢云岑。
这一场闹剧看得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宋清川正打算带着余霁离开。
自从出事之后灵堂内除了办案人员，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所以此时角落里蹲着女人就显得格外显眼，何况这是个正在苦的女人。
从背后看只能看见她一身黑色风衣包裹的臃肿身形，似乎正蹲坐在地上抽泣，被旁边的椅子挡得差不多了，一直没有注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翻了警戒线进来的。
“阿姨，您还好吗？怎么蹲在这儿呢，我扶您起来。”宋清川缓声打扰。
转过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白的比黑的多，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还在往外流泪，两侧的头发被泪水浸湿，紧贴在脸颊上，嘴唇干涸裂开。
“嫣嫣……”女人任由宋清川扶起，坐在椅子上还在低声喃喃。
“您在叫谁？”宋清川伸手帮她顺气，耳朵凑近想听清楚她口中的名字。
“嫣嫣……”女人愣愣地开口，将手里紧握着的手机举给宋清川看。
“这是……”宋清川看着屏幕上似曾相识的大头照，有点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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