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回到了那一天,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他浑身颤抖着跪坐在地上,不能动不能说。沉默之后是近乎嘶鸣般的惨叫,直到喉咙口有鲜血的味道,直到视线模糊昏倒在那间屋子里。
“如果有人问起妈妈的事情,一定不可以说,知道吗?”
“嗯。”
“千万千万不可以和任何人说起,好吗?”
“好。”
这样的对白,也许有过千次万次吧。
年幼的应修仰起头来,看着父亲生出些许白发的鬓角,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
“不可以进妈妈的房间哦,晚上就回来了。”
“好的,爸爸再见。”挥了挥手,回到自己的玩具旁。
热到近乎窒息的下午,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对话。
不可以进去。
这句话,像是魔咒,却又像是无比暧昧。
明明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
那个房间里,每当父亲外出就会传来母亲的声音。
“呐,小修,开一下门好吗?”
穿过阴暗狭长的走到,来到走廊地步的房间,好像冰激凌散发出的凉意一样,从那个房间的门缝里,总是有让人舒服的清凉渗出。
“为什么不开门?”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么?年少的应修不禁如此想到。
按照父亲的说法,母亲得了不可以见人的疾病,必须深居简出,在家安心养病。因为自己太顽皮,怕打扰到母亲休息,所以禁止自己去那间房间。
所以从母亲被父亲抱着放进那间屋子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出来。
“小修,难道不想念妈妈吗?”
应修坐在搬来的小板凳上,呆呆看着面前这个朱红色油漆的木门,“不可以,爸爸说不可以开门。”
“那爸爸说为什么不可以开门了吗?”母亲的声音很轻,轻得有些模糊。
“因为妈妈你生病了,如果我进来看你的话,你的病会好的很慢。”应修一字一句地说到,他希望母亲能够明白自己是多么懂事的孩子。
正因如此,所以每次父亲出门,他都会端着板凳守在母亲的屋子门口。他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母亲的修养,他要保护生病的母亲。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凳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又有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了?是摔倒了吗?有没有摔疼?”应修焦急地趴在门上喊道。
好半晌,那边才传来了母亲虚弱的声音,“没、没事……”
“真的没事吗?妈妈,你是不是摔倒啦?”
“没有,没有。对了小修,你怎么会在这里?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疑?爸爸出门了啊,刚才不是和妈妈说了吗?”
“哦……”母亲轻轻应和了一句,“你站在门口吗?站了多久了?”
“我没站着,我搬了小凳子坐在这里呢。”
“哦,是吗,坐着啊……那就好,站久了会累的。”
“嗯,是啊,之前我站了一会儿就好想睡觉,对了妈妈,你的病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呀。”
“我的病?”母亲疑惑的语气,好奇怪。
“对啊,爸爸说你的病很重,需要一直在这间屋子里休息。”疑?刚才好像说过这句话了。
“是、是吗?他是那么说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沮丧。
应修把脑袋贴在门上,“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之后,我们再去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啊……”门的那边传来了一声叹息,“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怎么了?应修双手支着脑袋,无聊地玩着自己好久没修剪的头发。
“小修…妈妈大概…最近都不能陪你去海洋公园了。”
“疑?为什么?”
“因为……因为妈妈生病了啊。”
“可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那边一阵沉默,好半晌,才由一声叹息带出了一句轻的几不可闻的回答,“可能,好不起来了……”
“诶?”年幼的应修转过身,看着面前这扇单薄的木门,“为什么?为什么好不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别人说什么都容易相信,这份纯真的信任,却无时无刻都刺痛着活在谎言中的成人。
“为什么呢……没有为什么…妈妈只是病了,病了当然就有可能好不起来了。”
那声音里的语气,那时还年幼的应修根本无法分辨。
是绝望吗?还是痛苦,亦或是……怨恨?
沉默又突然之间降临。
应修蹲坐在门边,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抱着心爱的玩具模型,来到了厨房,开始寻找能够吃的食物。
“咚咚咚!”
应修喝着刚才找到的巧克力牛奶,一边朝着那边走去。
“咚咚咚!”这急促的敲门声,让什么都不了解的应修觉得格外紧张。
为什么紧张呢?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因为地上的那张画着奇怪涂鸦的黄纸吗?还是因为,门的那一边突然穿来的母亲分外祥和的声音。
“小修,你刚才去哪里了呀?听不到你的声音,妈妈都有些着急了。”
应修站在门前,由下至上看着面前的木门,对于当时的应修而言,这扇门,说是巨大都不为过。
“我肚子饿了,吃了点饼干,喝了些牛奶。”
“哦,这样啊。”母亲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那现在不饿了是吗?”
“嗯。”明明看不到对方,却还是十分用力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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