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走近,走得他都要死心了,就当他往Gauthier腿上坐的时候,身边人霍地起身,拧着他的胳膊根儿把他按到了椅子上,随后是不轻不重地责问,“懂不懂规矩,怎么能坐在Gauthier大腿上呢,添把椅子的事儿而已。”然后按了一下包厢的铃,让人送把椅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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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在乎这一起一落的小事儿,叶迩身上却惊出汗来。
Gauthier靠过来,问他刚才夏近说什么,他解释,“他说我坐您腿上,会累到您。”然后装模作样地,稍稍靠这个胖子一些,怕他看出端倪。
那边副台长往这边看,笑,“小近这人就是周到,照顾人,不傲气。”说着问,“Gauthier先生你看这孩子怎么样,演咱们合作的电影主角,您考虑考虑?”
叶迩翻译,“刘先生推荐夏近做《红字》的主角,希望您能考虑。”
Gauthier笑了一下,问他演过什么作品。
叶迩不打磕绊的直接答了,然后又汉语对桌上其他人解释了一遍。夏近坐在他对面,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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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近虽然年轻,但是履历金光灿灿,副台长看着他宛如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感慨,“Gauthier先生,在我们国,可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端起演员这碗饭的,”
叶迩坐直了脊背,翻译:“夏演员很有天分。”
副台长:“我们小近9岁就登台演话剧,别看他年轻,可从小就在表演这圈里吃饭,刚成年的时候就拿了白玉兰,现在是最年轻的视帝,这电影找他来拍,上映的时候高票房是肯定的。”
叶迩声音微微调高了一下:“Gauthier先生,夏演员经验丰富,请您完全放心,他在国内得过最高奖项,很有知名度……”
有人生来得天独厚,人生路上,就算迟到,也有人为他铺路架桥。
叶迩本该是内心腹诽不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认认真真的对着一个外国老头,真心实意的夸奖着对面刚刚作弄过他的年轻人。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Gauthier先生朝着副台长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叶迩,忽然道,“这句话不用翻译:我问你,你觉得那个演员怎么样?”
“我?”
叶迩懵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种大佬还会咨询他这个小人物的意见,脑子还来不及转出个一二四五,已然本能地抓住机会,直接脱口而出,“他是很棒的演员。”
他的表情太热切,太诚恳。
闻言,Gauthier露出满意的表情,终于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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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和Gauthier说话的样子太生动,那边夏近忍不住开口了。
他点着另一个翻译让他帮忙翻,说“Gauthier如果对自己没把握,不如他表演一段,好与不好,权当餐后娱兴。”
夏近都这么说了,Gauthier当然乐见,问他要表演什么。
“《面纱》,瓦尔特。”
他从从容容地起身,随口道,“我需要有人帮忙搭个戏。”
话音一落,桌上有人跃跃欲试。
他却看也不看,指了一下叶迩,“就你吧,麻烦了。”
叶迩本能地拒绝,“我不会。”
夏近却过来帮他拉椅子,请他出来,“不用你做什么。”
他身上的香水,还是Cologne的加州橘子,清冽芳香。
叶迩没来由的害怕,在一众人的目光下站起身来,不等他转过去,忽然被人啪地攥紧了手腕!
“我对你根本不抱幻想!”
夏近突然发难,叶迩肩膀一耸,包厢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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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迩真的怕了,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后躲,他摸到桌上碟碗,那一刻他甚至想抓起什么东西砸在夏近的头上。
可他不敢。
夏近的眼角的肌肉在跳,他的目光那么冷静,冷静得甚至冷漠,他一字一句地,“我知道你愚蠢、轻浮、头脑空虚……但是我爱你……”
那一刻,叶迩险些不能呼吸。
“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但是我爱你……”
“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但是我爱你。”
“我知道智慧会让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务必表现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样像个傻瓜……每当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悦的,每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欢乐,我都狂喜不已……我时刻关注你的神色,但凡你的厌烦显现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便改变方式……【1】”
夏近握着他,目光像只冷静的狼狗,任他在他的逼视里心惊肉跳。
最后,夏近放开他,而叶迩,早已在空调房里,汗湿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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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面纱》,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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