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漫长的梦，始于猝不及防，过程惨烈无比，终于漫长的黑暗。
如果当初缙云死在魔族手里，
如果月杀直接死在族中，
如果晖明死在那片林中，
她是不是就活不到现在了？
恕羽睁开眼，茫然看着周围，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是哪里，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怎么晕过去的。
她闭了闭眼，身下的法阵还闪耀着淡淡的鲜红色光芒，能在这里布置阵法的，还有谁呢？
从四肢逐渐蔓延上来的寒意，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有脚步声传来，她有些不想睁开眼，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引她入阵，这样折磨她，究竟是为什么？
“醒了？”往日听起来平静的声音，多了一丝冷意。
真是傻，之前是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恕羽缓缓睁开眼，目光里隐隐含着水光，她紧紧盯着巫炤，沙哑问道：“为什么？”
巫炤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又没有强逼着她来，既然来了，就应该能想到自己会见到什么。
每走一步，就应该算好付出的代价。
恕羽执着的想要一个回答。
“没有为什么？鸤鸠对你很有兴趣，恰好发现你的精神力不一般，于是便让你来做个实验。”巫炤漫不经心道。
恕羽握紧了拳头，她有些愤怒：“你要拿我做实验，就不能先告诉我一声吗？”
“告诉你？告诉你效果就不一样了……”
恕羽再也忍不住了，“你把我当什么？供你消遣的东西？！”
巫炤有些不能理解，“不就是试验一下梦境吗，消耗些精神力罢了。”
恕羽强撑着站了起来，靠着冰冷的墙壁，她心里一阵一阵发冷，“你拿我的隐私做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境，这样理直气壮就算了，鬼师大人，你真的只是拿我试试你的新招数吗？”
那种被窥伺的感觉，被引导着一步步走错，被放大了的恐惧……真的仅仅是试验一下梦境吗？
巫炤沉默不语。
恕羽更加愤怒了，她灰心道：“西陵最强的鬼师大人，居然也有敢做不敢当的时候？”
巫炤皱眉，冷笑一声，之前不说是还算是顾及她的情绪，现在她反倒逼问他。
好，那就成全你。
今日我本来就此收手的，是你自找的。
“你想知道？呵，那便告诉你……”
“姬轩辕不像是随随便便把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放在身边的人，要不是他对嫘祖死心塌地，我还以为他爱上了你呢？……即便缙云再看重你，你也不至于有什么让他重视你的理由，所以，我想，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巫炤轻描淡写说出了自己的猜疑，恕羽对他们都是尊敬有加，对姬轩辕却是直呼其名，嫘祖被姬轩辕打过招呼，但她居然也不清楚恕羽的身份。
到底是姬轩辕没说，还是这个秘密太重要，连他都猜不出来。
“我想了多久，鸤鸠也就在你身边盯了多久，”巫炤撇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鸤鸠，嫌弃道：“可是这个蠢货盯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不过，从你找到那枚玉衡时，我又开始怀疑了，能轻松感知到铸魂石的，你的灵魂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巫炤满意地看见恕羽的脸色白了白。
恕羽知道他看了自己的记忆，但不确定看到了多少，强仔镇定道：“你说的只是你的猜测，我特别一点又如何？你，还有嫘祖，姬轩辕和缙云，你们的力量，无一不是远超常人的存在……”
“这世界有你们这样的存在，为何不能有我这样的存在？”
恕羽越说越镇静，不可能的，巫炤再怎样也不过是个人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即便是神仙，也未必解释的清，巫炤不肯看得出来，看出来……又如何？
巫炤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话，笑了一声，“你比我想象的聪明，我的确没从你的记忆看出什么……”
恕羽松了口气，却听到他又说：“只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你这样弱小的存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一次次全身而退……你却活了下来，这不得不让我深思。”
她能活下来，靠的不就是，身边人一次次的牺牲吗？
全身而退，那是因为死的人够多了。
巫炤见她沉默，以为她承认了自己的猜测，便慢慢走近，“来，告诉我，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声音极其温和，仿佛能让人溺毙其中，带着一□□哄的语气，“告诉我，你就解脱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知道的……”
恕羽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她在和巫炤的力量抗衡，巫炤的灵力把她完全笼罩住了，心神仿佛也不受控制一样，灵魂似乎要破体而出。
这种感觉，是在是太难受了。
……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的时候，胸口忽然开始发烫。
脖子上的铸魂石开始发热，巫炤脸色一边，刚欲画下符咒，铸魂石发出幽幽光芒，恕羽便失去了意识。
巫炤慢慢放下了手，看看倒下去的少女，人生第一次如此纠结。
最初不过短短一瞥，缙云的只言片语，姬轩辕提起时赞赏的语气……后来鸤鸠注意到她，开始偷窥她，回来后一遍遍在他耳边讲她的事，不断怂恿他替它报仇……
后来，他派鸤鸠去监视这个蠢货，还没看出什么，这个傻子就自己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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