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有神明吗？”
“神明真的会帮我们吗？”
“我不相信这些！”
“永远也不会相信！”
……
怀曦从巫之堂的的祭司中，挑出十名，再加上鹰部的一个小队，护送恕羽出城。
这不过三十人的队伍，已经是怀曦能调出的最大力量了——西陵所有兵力，已经全部投入这场战争。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用人族的性命去抗衡另一个远比他们强大的种族。
看着不断倒下去的战士，还有不断生出的魔，恕羽心中一片冰凉。
她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喊着什么，那是嫘祖的声音：
“传令封城，就算我和你们，都要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也要带走足够的陪葬！”
恕羽泪流满面，她被簇拥着往相反的路走去，却不肯转身，死死盯着嫘祖，想多看一眼。
泪眼模糊间，嫘祖似乎看见了她，冷厉的面庞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恕羽听见她遥遥喊道：
“一定要活下去啊！”
恕羽停了下来，看着那个持剑而立，温柔的看着她的女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既然是冲她来的，那她倒要看看，它们到底敢不敢追来！
……
有熊。
“那——为什么不找缙云大人呢？”
忍冬大怒，冲过去揪住对方的领子：“缙云的身体！你让他去送命吗？！”
他呵斥完，狠狠甩开对方：“你以为老子不想救吗？可是……”
高大的白发青年从门外走进，淡淡道：“我会出战。”
姬轩辕沉默地看着一切，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面对这样的选择，怎么做都是错。
怎么做，都不对。
无论他选了哪一方，都是将另一方推入死地。
一边是自己的亲族，一边是那么多的工匠……
他身为轩辕丘的领导者，自然清楚这些工匠的意义，没有他们，再多的人活下来，轩辕丘也守不住。
人族也传承不下去。
可是，西陵那边……
“大人！”又有人来报，他心里生出一点希望。
“雁鹰使来报！西陵无人出城，但城中烽烟……已由赤转青！”那人语气激动，显然这是个好消息。
忍冬松了口气，其余人脸色明显好看不少，若是西陵能撑住，那一切都有救！
姬轩辕僵在那里，他嘴唇动了一下，想再问一遍，可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烽烟……由赤转青……
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由赤转青，赤转青……
烽烟由赤转青！
他慢慢收紧了拳头，垂下眼帘。
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姬轩辕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听不出一点不对：“忍冬和大鸿，带……”
“缙云带领饕餮部，前往……集泷三邑。”
他看着缙云，一字一句道：“尽力救出能救的人，然后赶去西陵，一刻都不能停！”
缙云察觉到他的目光，有苦涩，有无奈，有歉疚。
还有心痛。
他听到烽烟由赤转青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一切，可是听到姬轩辕这样安排，才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反对，轻声应道：“是。”
他想去西陵，去救恕羽。
可是他看着姬轩辕，他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姬轩辕也想救西陵，救嫘祖……
可是他们选不了。
面对这样的浩劫，他们只是弱小的人族。
面对这样的灾难，他们却是人族的希望。
无论他们怎么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西陵有完整的兵力，而集泷只有手无寸铁的工匠们，论危急，自然应该救集泷三邑。
可是，也不能掩盖掉那赤色的烽烟
。
若不是大难，西陵绝不会点起这种烽烟。
烽烟由赤转青，这么短的时间，城中还无人出城……
嫘祖这是要……
死战。
姬轩辕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纠结了数日也没能做下决定，可是今日，嫘祖替他做下了决定。
十几岁那年。
他还记得，有熊和西陵还远不及今日强大，那是他们经常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
有一次嫘祖遇难，深陷重围，他接到消息慌了，不顾一切带走部落中最强的兵力，千里驰援。
结果呢？危难是解了，还换来一痛臭骂。
“姬轩辕我告诉你——”五官艳丽的女孩，脸上还带着青涩，横眉怒目，看着一脸讨好笑容的少年，“遇到事情不要脑子一热就做决定！”
“嫘祖，我知道错啦！你别生气啊，我还不是为了救你嘛……”少年脸上有一丝委屈。
“你知道个屁！”少女气的大骂，“姬轩辕你个蠢货！你居然带这么多人私自跑出来！万一有别族来袭，你让剩下的人怎么办？”
“我也没带多少人嘛，”少年轻声辩解着，“我听到消息，差点没吓死……”
嫘祖伸出手指头，使劲戳着他脑门，没好气道：“你自己数数，你带多少人出来的？想清楚了再说——”
姬轩辕：“……”
像是猜到他不会开口，嫘祖冷笑了一声：“要是我接到探子的消息，看你带这么多人出去，老娘带一百人就能掀了你的狗窝！”
姬轩辕睁大眼睛，闷声道：“……掀了我就带着剩下的人到西陵去，天天烦你——”
嫘祖呵呵笑了一声：“好啊，你来啊，我看巫炤怎么笑死你！”
姬轩辕：“……嫘祖，你不能不要我。”
“谁要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姬轩辕，我可不是你，一天到晚烂好人，什么人都愿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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