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练三九夏三伏,精养灵根气养神,丹田炼就长命宝,万两黄金不与人……” 金富贵摇头晃脑地给薛洋背着口诀。
薛洋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小破孩真是金富贵见过的小孩里最不好忽悠的,又拿刀在金富贵浑身上下叮叮当当地捅了一阵儿以后,这才相信了金富贵没耍任何江湖把戏。
然后又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缠着金富贵要学。
金富贵从没觉得这只能挨打的术法有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却不得不承认它着实特殊:正如那天那个长得实在好看、脾气实在凶的冷脸仙长所说,连金丹都没结一颗,还像扛着龟壳一样抗揍,普天下也确实难找第二家了。
特殊就是麻烦,金富贵本来就怀着“一项秘技只有烂大街才对持有者最安全”的心态,打算找个有缘人教教,省得将来小说里写的那些杀人夺宝的事情都冲他一个人来了。
加之——好吧,金富贵觉得这才是主要原因——金富贵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的婆婆性子,即使明知薛洋现在乖乖巧巧,下一秒就能翻脸,也还是禁不得别人求。
“活动手足,惯勤肢体,此为初学入艺之门也……”
薛洋打断了金富贵:“还要扎马步、弓箭步、抡石锁?”
“一样不能少。” 金富贵说。
薛洋又打了个哈欠:“那不学了。”
金富贵:……行吧。省得教了。
“早点睡吧早点睡。” 薛洋躺在稻草堆里打着滚,“明天还要出摊呢。”
“什么?” 金富贵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天跟你出摊啊。” 薛洋理所当然地说道。
金富贵:……行吧。省一个助手的工资。
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花钱花那么快,以至于被困在夔州了。这薛洋哪里是个小破孩,分明就是个活祖宗。
看在长得挺可爱的份儿上,忍一阵子吧。
……
第二天,丹凤大街,一群人围着看热闹。
薛洋在夔州简直是臭名昭著,可止小儿夜啼,于是在金富贵的强烈要求下做了一定程度的化妆,帮金富贵打下手。
“你悠着点。” 金富贵小声对绰着红缨枪的薛洋说。
薛洋毕竟小孩子,抡不动大锤,于是胸口碎大石改成了金枪锁喉。
明晃晃的枪尖耀日生光,晃来晃去不离金富贵。看热闹的纷纷踮起了脚尖、伸长了颈子,眼睛眨也不眨。
薛洋抖了抖枪尖,朝金富贵眨了眨眼。
一枪,刺向金富贵脐下三寸。
金富贵躲闪不及,被刺了个正着,登时面红过耳,小声抗议道:“往哪下手呢你?!锁喉,锁喉,你锁的是喉吗?”
薛洋笑道:“你看,效果多好。”
确实效果极好。围观人群猛地爆出一阵怪声怪气的叫好声,然而当真是轰天雷震一般,纷纷有铜板被砸进陶钵里。不知道谁带头,人们开始以同一个节奏喊起了“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里,薛洋再度笑眯眯地绰起了红缨枪。
……
当天晚上的城隍庙里,金富贵数着钱,钱比以往都多,他却难得有点郁闷。
为什么观众都不喜欢看金枪锁喉,喜欢看金枪锁裆呢?要是裤裆不小心扯烂了——那说不定今天赚的钱更多,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薛洋躺在稻草堆里,舒舒服服地嚼着大黄兔奶糖,眯起了眼睛,等金富贵数到第三遍的时候,薛洋翻身坐起,一伸手:“吃完了,再来一块。”
金富贵心不在焉地递过去一块。
“明天我不跟你去了。” 薛洋把奶糖往嘴里一塞,含糊道。
金富贵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一边收拾着钱袋子一边说:“明天可以买点玉米了,玉米可是个好东西,直接煮来也好吃,磨面蒸窝头也行,最好能做出玉米糖来,就是熬糖浆比较麻烦……”
金富贵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一回头,看见薛洋含着糖睡着了。
这岂不是要掉光牙齿?金富贵大摇其头,婆婆性子发作,就想把薛洋摇起来让他去漱口,却见薛洋抱着一团稻草,面上浮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说不出的祥和平安。
要是一直睡着别醒,倒也是个挺可爱的小孩。
……
可是一旦醒了,就是个混世小魔头了。
金富贵一早起来没出摊,而是绕了一圈,跟路人打听了一下,果然在一条街上看到薛洋正在白吃白喝。
薛洋吃完就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幽幽的一声:“怎么又抢人东西啦?十二三岁的小破孩,这么不学好。”
“我——” 薛洋一句话没说完,又是熟悉的天旋地转,被一把扛了起来。
金富贵一边拿钱给老板结了帐,一边往薛洋嘴里塞了块糖。
薛洋含糊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压箱底的,水果软糖。” 金富贵说,为了调淀粉和糖浆的比例,他当时用废了恨不能有几百斤料,一天天吃软糖吃得牙齿都要黏起来了。
薛洋嚼了两口,果香怡人,弹软有嚼劲,却又是和大黄兔奶糖不一样的口感,心中暗道,要不是打不过,呸,要不是这家伙总能搞出新鲜花样的糖来,老子早晚要弄死这个把老子当沙包扛的龟儿子。
“好吃吗?” 龟儿子问。
薛洋咽下软糖,伸手道:“再来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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