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十三）
市局刑侦科审讯室，强光灯打下来，刘宇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会议室里邬云华和贾晨坐在椅子上，身后就是两排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邬云华的手习惯性的拿着一根笔敲打着桌子，十分沉得住气的等着刘宇先开口。
一路回来，一直在喊冤的刘宇被抻了一会儿再度变得紧张起来，他抬着被带着手铐的手，不断地拍打着手边的椅子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你什么了，你就不知道？”
“你们问我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
邬云华将手里的笔丢在桌上，看着刘宇道：“不知道你跑什么？”
“我女朋友跟我说，有警察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真是下意识就跑了。”
“下意识啊，你这下意识够灵敏的，不知道还以为要跑出去躲个三五年呢。既然你想不起来，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柳霖认识吗？”
刘宇想都没想道：“认识。她是我们的客户。”
“上个月十九号晚上十点，你给她打电话曾经联系过她？”
“您都说上个月的事儿，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邬云华掰了掰手指，指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他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他逃跑在先，再说了审讯室里虽然有监控，谁知道开不开啊，电视上总演要是被打死了，一查监控不是没电就是角度不对，刘宇恨不得脑补了自己被打死，家里来公安局讨说法不成的场景，他顿时一脑门子汗道：“不用不用，我想想，我基本晚上不联系客户的，都是白天联系，如果是晚上的话……。”
刘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身体明显一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的不安，虽然那小小的不安被他掩饰了过去，但是还是被邬云华察觉了。
“知道作伪证什么罪吗？你不清楚的话，我可以提醒你。”
“警察同志，真的，我就去过那儿一次，真的就一次。”
贾晨想到医院那小护士说这些人取卵卖卵，根本不管那些小女孩的死活，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巴掌拍桌上道：“去干嘛了？”
贾晨这举动不仅让刘宇吓了一跳，就连邬云华都被吓了一机灵，他有点诧异看向一旁的贾晨，小贾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势看着眼前的刘宇。
“带着客户去见郑医生。”
“做什么？”
“看……看女孩。”
“说清楚，你们大晚上带着客户去看女孩做什么？”
“找卵源，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卖卵，我们是私人医院，主要是做人工受孕或者试管婴儿的，很多人工受孕不成功的，会直接转到试管那边，柳霖就是，她以前爱玩的时候做过流产，两侧输卵管都都塞了，人工受孕一直不成功，她老公年纪又大了，所以我们医生建议她做试管婴儿，而且能提供卵源，柳霖自己怀不上的话，还可以找代孕。柳霖一开始拒绝，担心不是她的孩子被她老公发现，可是随着这边人工一直不成功，她也担心被她老公发现是她的原因，后来她联系我打算试试。我就给她找了郑大夫。柳霖有钱，但是要求也多，要找个和自己长得像的女孩，她怕不像的话，以后她老公更得怀疑。”
“那你是怎么联系上那女孩的？”
“女孩是郑大夫那边帮忙联系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操作，好像他那边找的都是学生，大学生，有的是高中生，说是成活率高。做这种事儿都是犯法的，所以他们都很小心，不怎么让我们接触那边的人，我这边的客户要求看卵源的话，也要按照他们给的地址过去看。”
“你知道犯法还干？”
贾晨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气，邬云华听罢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收敛点，贾晨不再说话，邬云华道：“之后呢，柳霖看中谁了？”
“我真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大概样子都忘了，就记得柳霖觉得那女孩挺文静的，卵头说她学习也挺好的。原本卵头以为柳霖是嫌女孩年纪小，还想着给她介绍个年纪大的。但是柳霖说她就要年纪小的，年纪小的不懂事儿，以后不会找麻烦。”
“柳霖相中那女孩之后，你们就开始操作了是吗？”
“我们这边介绍给郑大夫之后，两边达成协议，基本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柳霖只是名义上继续在我们科室进行治疗，实际上都转到试管那边了。”
贾晨看着刘宇道：“那上次我找你，你说你们那边刚给柳林打了五千个单位的HCG？”
“这事儿我真没骗您，郑大夫这一个月说是因为家里有事儿，就一直没出现，柳霖找不到郑大夫就来找我们，我们科室的大夫没办法只能先给她按照我们这边的治疗方案继续，一边治疗一边等着试管那边的消息，毕竟也都是收了钱的。”
“你最后一次见郑晨光是什么时候。”
刘宇想了想道：“就一个月前，他请我吃饭说有合适的客户再介绍过去，说不会亏待我，但是我没介绍啊，我就介绍了那么一次。”
邬云华从手边的笔记本里面拿出一沓照片放在刘宇跟前道：“这几个女孩里面，有柳霖看中的那个女孩吗？”
邬云华提供了十张15到20岁年龄段的女孩子的照片，但是刘宇来看了一边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周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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