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卜瑜年的突然造访，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顿时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了。
当然，这只是在他在完全不知道卜瑜年那个狗比脑子里在想什么的情况下，心里的想法。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姜渚翘起椅子的前两条腿，把手背在身后，一摇一晃地看着他吃面，心情复杂地问道。
抢着余粮宛如捡到宝，卜瑜年吃了几筷子面条：“不是说过了吗？家访。”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姜渚嗤笑道，“家访是这么访的？说好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这都吃上了。”
“谁说的？我可没说过，”卜瑜年笑了笑，“姜哥你做饭的手艺不错啊，上次说的，来我家帮忙煮饭，考虑一下？”
姜渚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不考虑。”
“你昨天都看到了？我的生活状况这么凄凉，难道你都不会动摇一下的吗？”卜瑜年说。
奈何他想岔了，姜渚“啪嗒”一声把椅子摆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就算你住垃圾堆里，我都不会动摇一下。”
卜瑜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认真吃面，坚决不肯再浪费解决温饱问题的时间跟这个冷血杀手聊天了。
等他美滋滋地吃完了面，姜渚已经换上了运动服，一副要出去赴约的样子。
“出门？”卜瑜年随口问道。
“嗯。”姜渚应了一声，走过来把碗收走，三两下给刷了。
卜瑜年靠在门框上，没话找话：“去干嘛？”
“北哥约人打球。”姜渚说。
卜瑜年：“你们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吗？这么晚还去打球？”
姜渚已经开始换鞋了：“现在才七点半。”
“我来家访，还没访完，你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欢迎光临？”
“好歹我是客人，你丢下我去打球，是不是不太好？”
“没想丢下你，”姜渚换好鞋子站起来，“所以，呆够了吗老师？呆够了就回家吧。”
卜瑜年心里怪不是味儿的：“我是来家访的，没见到你家长，没达到目的就回去，不是白跑一趟？”
姜渚觉得他可能不是来家访，而是来找麻烦的：“你确定要等他们？”
卜瑜年犹豫了一下，想起刚才在楼下，那个猥琐的老头说的那些话，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眼间，姜渚已经收拾完毕，拿上了钥匙，在门外等他了：“走不走？”
卜瑜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虽然运动会期间住校生可以回家，晚自习也不用再上，但502寝室除了姜渚，竟然全部选择了留校。
徐淼要练琴，白浩然要补课，其实还是挺忙的。
但一般的住校生，日常都很无聊，尤其是最闲的郝望北，每日三约：打球吗？排位吗？开黑吗？
除了最近荣升为他拜把子兄弟的徐淼，和十五班那位和他绑定的女装大佬林皓愿意陪他消磨时间，姜渚和白浩然的回答，一律都是：“滚。”
几百年如一日，偶尔赴约都是奇迹再现，不磨上一两天，油盐不进的两个人基本不会赴约。
可难得今天白浩然和姜渚都吃错了药，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郝望北的内心在经历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欣喜若狂等情绪以后，迷幻且激动地抱着球早早去篮球场占了地方。
就是没想到姜渚来就来，还带了一个小尾巴。
也不能说是小尾巴，大尾巴狼还差不多。
“哟，年哥，你怎么也跟着来了？”郝望北乐颠颠地迎上来，看大熊猫一样看着突然出现的卜瑜年。
白浩然则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最近走的越发近的两个人，一言不发，看破不说破，保持着他一惯高贵冷艳的冰山状态。
卜瑜年虽然心怀不轨，但胡说八道糊弄人，是从来不需要腹稿的：“主任叫我回来整理档案室的资料。”
教导主任中年谢顶，这一天天的，烦心事赶着投胎一样去找他，学生不好管就算了，还遇到一个不省心的卜瑜年，什么时候都心心念念着，什么事情都能拿他当借口。
姜渚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这个老狗比不要脸，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
本来郝望北只是想碰碰运气，约几个人打着玩，也没想过要凑人数，约的五个人打球，不上不下的，不知道怎么安排，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卜瑜年，正好三个人一队，可以打一下对赛了。
郝望北兴致勃勃：“正好，年哥也来啊，打一把？”
“你们的业余生活是真的丰富，”卜瑜年笑道，“上次打麻将，这次打篮球，要不下次打架也带我一个？”
“带你干嘛？”姜渚实在听不下去了，“躺地上喊666吗？”
十五班的林皓，原本只是想打个球，却目睹了这样一幕，顿时有点震惊，忍不住和旁边的徐淼咬耳朵：“姜哥背着我们偷偷进化了？原来卜总脾气这么好的吗？”
徐淼浑然不觉气氛的古怪：“卜总脾气一直都很好啊！”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林皓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怪怪的。”
徐淼瞥了他一眼：“你女装穿多了吧，兄弟？这么喜欢瞎琢磨，？睁大你铜铃般的双眼，看到了吗？不是姜哥进化了！而是他们之间的师生情得到了升华！看到了吗？这就是友情！兄弟情！高山流水遇知音！感人肺腑！”
“把你的戏收一收！”旁边的郝望北踢他一脚，打断了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过来，打球了。”
“打球打球，都怪林皓，简直鸡婆，拉着我聊八卦。”徐淼立马变脸，说着还瞪了林皓一眼。
百口莫辩的林皓：“……”
每次他们扯淡跑火车，把话题拉的越来越远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专注于正事的人，力挽狂澜地把重点和主题带回来。
白浩然拍了两下篮球：“怎么分队？”
“我和北哥，林皓一队，你们看着办。”徐淼说。
卜瑜年乐了：“你这不都分好了吗？还怎么看着办？”
姜渚也笑着骂他：“傻x。”
除了徐淼，其他人对分组也没什么特殊要求，干脆就这样了。
卜瑜年脱下西装外套，挂着篮球架上，挽起衬衫袖子，解开三颗纽扣，甩开膀子准备展现一下中老年人的风采。
对面队伍的郝望北开始放垃圾话：“年哥你行不行啊？你这个打扮很不专业啊？”
徐淼跟着起哄：“要不我们让你们二十分？”
卜瑜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一个沉默寡言的白浩然，一个特不耐烦的姜渚，这垃圾话还真没法接。
他只好笑了笑，亲自上场落实这个传统：“多说无益，干脆输了的就叫爸爸。”
对面三个人瞎起哄，又吹口哨又鼓掌，可他们还没有嘘完，就听卜瑜年又说：“开始吧，乖儿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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