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手机,就是全唐的消息。
明明已经和他说过了自己可能不太会看手机。
全唐还是一直在发。
“我的天,刚刚在楼下捡到一片黄色的鹅掌楸了!老师,要秋天了吗。”
曲潮沅给了他一份钥匙。他像个小家主似的,出去采购去了。
“超市人好多,我给老师买了几袋小熊软糖,吃芝士棒吗?”
“我买吧,我觉得老师喜欢吃这些。”
“老师不要喝酒。”
“我会开车!我可以开车去接老师!”
曲潮沅摇摇头,这个孩子真是得意忘形。
他一条条看,就仿佛看到全唐那张脸了。
真是蹬鼻子上脸,别的学生就是关系再好,哪里敢这样一条一条骚扰老师,两个月前全唐和正经地和自己交流刑法和刑诉问题,现在也不装出好学的样子了,成天小猪似的,非要赖在他身上不可。
他又不喜欢打篮球,又不喜欢学法,果然是为了让自己注意无所不用其极。
“曲老师……?”忽然身边传来怯怯的声音。
曲潮沅马上锁了屏幕,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了。
他扭头一看,是那个所谓的小嫂子。
“曲老师,是不是已经有了爱人了啊?”她问,目光落在曲潮沅无名指上的戒指。
曲潮沅点点头。
她走到曲潮沅身边来洗手,一阵香风蝴蝶般吹来。
水声响起,曲潮沅注意到她的后颈有一枚紫红色的淤痕。
曲潮沅比她高了很多,她的确和曲潮沅所见本科女生差不多,一样的青春美貌,但她却是忧心忡忡的。
“曲老师,其实我也想回去上课。”她仔细地揉着白皙的手心,“我也想继续读书。虽然我成绩没有那么好。”
曲潮沅本不欲与她多谈,但却忽然被她一声楚楚的老师刺痛了一瞬。
“他不供你继续读书吗?”
“倒也不是。”她伸手去挤压洗手露,嗓音柔柔的,“他也很大方,是我自己。大家知道我被人养起来……我就自己不想去了。”
曲潮沅了然。
她洗好了手,把碎发归到耳后去,在镜子里和曲潮沅对视。
那一眼又深又长,她眼眶通红,在睫毛膏眼影和眼线的防御之下仍然被男人鼻子和嘴里喷吐的烟气蛰得过敏。
“……曲老师,我想问您,您学校里也有我这样顽劣的学生吗?她们都怎么了?”
曲潮沅不动声色,长身玉立在她身侧,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关乎顽劣与否。”
她疲惫地眨眨眼睛:“您说说,女人的顽劣,又是因为什么呢。女人的顽劣,是天注定的吗?”
这个对视让曲潮沅难以招架。
曲潮沅并未与她再交谈多余的话,他平静地皱了皱眉头,敛下眼睫,只说:“回去吧。”
她话里话外的那些人都怎么了呢?
曲潮沅自己也问过这个问题。
有这些风流韵事的老师,有的脱身潇洒有的身败名裂,那些学生有些再也没出现在学校里。
学校永远维护它的老师,只要闹得不大,没什么摆不平的事。
曲潮沅心不在焉,回去吃饭也接不上别人的话题。
“曲老师吃这个!”律师请他动筷。
刚上来一盘肉菜。
一排淡粉色的肉片,被花朵和瓜果簇拥。
“这牛肉可嫩!春夏之交的小牛,厨房刚刚杀的,牛种也不是那种一般的笨牛,普通客人可吃不着啊,又嫩又滑的。曲老师尝尝。”
“据说比人肉都嫩。你们听听,这说的,可真是个不得了。”
“哈哈,比什么?比人都嫩?胡扯淡!我看你又来信口开河了你。”
“怎么就扯了,比当然不是比我们这些肉柴的老骨头!比也比人家年轻漂亮的喽!”
曲潮沅抬起筷子,筷尖遥遥对着女孩的眼睛。
最后他们都喝了不少,曲潮沅也喝了几杯——有些场面,不喝是不行的。
几个有头有脸的先叫人来接了,之后黄罗送曲潮沅回家,把曲潮沅攘到出租车里后,黄罗脸庞通红,一直对着曲潮沅摇手。
“老曲,老曲,你啊。”
曲潮沅冷淡的,只有颧骨红了一些,端正清俊,仍然是随时都能站上讲台去讲课的姿态。但他身体沉重充满疲惫,后仰在后座上让司机开车。
“先开过跨江大桥,然后再回头。”
曲潮沅把车窗完全打开,任凭夜风吹动他的头发。
司机在放日语歌,他嗓子粗哑,跟着女人的声音一起唱,竟然也隐约有几分魅力。
全唐在家里等老师。
他在家里镗镗镗地来回走,仰着头,抱着手,挺着一股腰肢里的劲儿。
老师书房的东北角儿,顶上有道小门,黄铜把手,是个小阁楼。
全唐仰着脸站下头望着,他倒是不觉得里面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曲潮沅又不是他。
但说不定里头有些很老旧的相册,都是光屁股的曲潮沅。
全唐思索了一会,觉得自己果真是个畜生,这样也能硬,不如毕业直接进监狱,免得哪一天还要麻烦他公检法的同学把他送进去。
其实**之外,曲潮沅对全唐都显得很冷淡。可他不在乎这层冷淡,蹦蹦跳跳地拉扯着曲潮沅的胳膊非要一起走。
曲潮沅总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他。
这半推半就的,半推半就的,保不齐最后就就范了。
难不成还能把老师给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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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期末,对不起大家,我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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