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说，剩下两天我也能查明白的。”
“刘启啊，你别乱想了，这儿能有什么事啊，听说你这次立功了啊，到时好好干，等朵朵毕业了……”
“姥爷，我不想和朵朵联结了。”
“啊？啊，那，那朵朵……”
“我以后给她找个好的哨兵，盯着对方，肯定不会让他欺负朵朵的。”
“不，那你们，你们……”
“姥爷我喜欢那家伙。”
作为一个刺儿头，刘启很少会去找麻烦事来惹，基本都是麻烦事找上他，说起来，李一一其实也算是个麻烦事，因为这家伙太厉害，厉害到让人侧目、让人惦记、让人嫉妒，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刘启就是那个被人嫉妒的，不止如此，他还要按下那些翻涌的自尊心，不去把自己的不爽发泄到李一一身上。
“喜欢也可以分开联结啊。”
“我怕分开后，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李一一是个风筝，飞在天上，垂在身后的风筝线很长很细，刘启找了许久才拉到一截，可中间的空隙太大，如果来一阵风，线断了，他可能就再也没法抓到李一一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外婆当年啊，可是校花，所以你妈妈出生时，漂亮得像个花骨朵一样，我那会也总觉得，要是分开了，我们就没可能了，毕竟那会我还只是个建筑工人。”出生在了黄金年代，成长在了流浪年代，有时韩子昂也会觉得自己太过“晚熟”，晚到手边的宝贝，一个个都离他而去了，他才有了那么点反应。
“我们都不在一个城市，每天只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她想照顾你妈妈，我却觉得这样就好。”韩子昂是个怕事的人，遇事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圆滑地处理掉，可惜他这辈子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勇敢，反而弄得他有些奇怪起来。
“这不一样，老头子。”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怪兽、如果他和李一一生活在了黄金年代，他也可以做到如此无畏，但现在不行，他害怕有一天，李一一会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连见对方最后一面也不行。
“一不一样，你总会知道的。”吸着鼻子揉了揉眼睛，韩子昂不傻，李一一来时虽然取掉了军衔，可植物系的向导，本就少得可怜，能被刘启带回来的，能是什么普通人吗？可既然不是普通人，那就是要带来麻烦的，以刘启现在的身份，他能惹得起什么麻烦呢。
晚上睡觉时，李一一和刘启面对面躺着，开始向领导汇报工作，他看过韩朵朵的精神向导，稳定性不错，攻击性欠缺，不过韩朵朵的适配性很高，这种向导几乎不会遇到合格线以下的哨兵，百搭又万用。
“你妹妹肯定很多人追。”
“那又怎么样。”
“你还能把每一个追你妹妹的都打死吗？”
“她和我有个约定，因为这个约定，她不会去随便接触别的哨兵。”
捏着李一一的手指在被窝里把玩着，刘启其实知道韩朵朵生气的原因，对方只是怪他没有遵守约定罢了。
“她是我姥爷在救援行动时救回来的孤儿，那块地方现在应该已经冻成冰原了，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姥爷亲生的，等我进了哨兵学校后，她说等我第一次去地上，一定要带她一起去，她想去看看自己父母死去的地方。”
“这种事，你怎么好随便答应。”张着嘴有点无力地低下头，李一一其实看过那些冰原，巨大的冰川下面，有运输车通过的狭窄过道，无数的尸体被封在了冰面之下，努力向上游着，他没有勇气回到曾经的家乡，他害怕看到那些尸体中，有自己的父母。
“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话说不出口。”扯着嘴角哼了一声，李一一发顶的味道让他目眩，其实日子过着过着也就平稳了，那些不安的东西想着想着也就结束了。
小时候，到了地下城，刘启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那会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看不到太阳、看不到星星、看不到刘培强。
韩子昂要工作时，就把他锁家里，放一堆书让他看，虽然大部分他看完也就看完了，但有句话他还记得很清楚：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李一一……”
“嗯？”
“我们做吧。”
一个口加一个一就是日，是太阳，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两只要在一起就会有光亮的东西产生。
对着隔壁就是韩子昂这个老年人，以及韩朵朵这个未成年，李一一觉得自己满肚子的牢骚都被疼痛霸占了，两个没啥经验，全靠脑补和资料的大男人，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感觉就和被卡住了发动机的煤油车一样，轰隆隆地拉着警报，却始终没法前进一步。
趴在刘启的床上，李一一抓着对方的小臂狠狠地咬了一口，覆在身上的胸口砰砰砰地跳动着，他眼泪朦胧地想到和刘启在黑夜雪地里的那次对话，李一一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他是贪恋温暖的，那些暖和又美好的东西，刘启都有，他又嫉妒又羡慕又喜欢，变得无所适从又贪恋自私，他当然知道两人有多不适合，他会给刘启现在的生活和家庭带来无数的麻烦，可他舍不得放开，明明这家伙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为什么他一定要放手，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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