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渝这才郁闷着一张脸，回到卧室。
江卷卷听着对面的关门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家小妹，观察力似乎还挺不错的？
想到今晚，江卷卷靠在门板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心情算什么。
像是如释重负，又好像是踏上了新的旅程，明知道拐过弯，前面就不再是从前自己熟悉的平坦的大路，但却又因为身边多了一位拉着自己的手同行的人变得没那么害怕。
她想走，决定了要走，那就一定会走，不会反悔。
第二天休假，江卷卷无事，早上也没有懒床，按照平常时间起来。
推开门，她就看见江之渝卧室的门大大敞开着，里面床铺已经被收拾整齐，很显然人已经不见了。
下楼江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江卷卷问：“爸，之渝出门了吗？”
江父：“嗯，一大早的，上学都没这么积极。”
江卷卷失笑，像是江之渝这个年级的小姑娘都很是有精神朝气，“她好像是约了同学，今天元旦节，一群小姑娘出去玩吧。”
江父收起报纸，语气虽然是有点不满，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纵容：“这几年也就这么随她去了，过几年时间，还是如果还是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江卷卷直觉不太妙，果然，江父下一句话就扯到了她身上：“还有你，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每天从学校回家哪儿都不去？也没看你在学校认识什么青年才俊？还有，你跟那个徐轻执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的事情你给我解释解释，就来了个电话通知我们啊？江卷卷，你最近也真是长进了！”
江卷卷：“……”
有点哑口无言。
“爸……”江卷卷无奈：“现在结婚也不是什么首要大事吧？”
“怎么就不是？”江父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大，“你说说你现在这是什么小心思？这是要跟我说不结婚的意思？还是说，跟那个谁，叫徐轻执的有什么联系？”
江卷卷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江父身边。她今天还真是得把这事儿交代清楚了，毕竟以后的话……徐轻执也会上门吧。
“是，我现在是没想过要结婚。徐轻执在追求我。”江卷卷说。
江父的脸色一僵，随后，原本在他手里的报纸，这时候被重重拍在了桌上。
“胡闹！”江父大怒：“你看看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因为太激动，江父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卷卷：“你都知道她在追求你，你现在还在做什么？跟她走那么近？你这是打算毁了你自己吗！”
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阵训斥，江卷卷也很淡定。
她神情没太大变化，看着现在怒气上脸的父亲，回答说：“我试过远离她，我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但是那段时间我没有觉得很开心，她知道我在躲着她，于是主动回避我从来不出现在我跟前。但我为什么要一直过那种不让人觉得开心的生活？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走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想选的是让我自己还有我爱的人觉得开心的路，而不是……”江卷卷顿了顿，“而不是要活在别人眼里的虚假的江卷卷。”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坚定地跟江父唱反调，她是认真的。
“你，你，我看你真是被迷了心智！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江父完全不能理解，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徐轻执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才回来多久啊！”
从前的江卷卷，谁见了不夸一声是个好姑娘？从来不让人操心，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待人进退有度。可是现在听着江卷卷这番惊世骇俗的说辞，江父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是一团糟。
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只是想随意提点自己女儿几句，结果变成了眼前这番模样。
“对不起，爸。”江卷卷说。
江父：“你还知道对不起！知道对不起就现在马上跟她断了联系！你也不想想，你个姑娘家，以后可怎么办！这还要不要嫁人要不要脸面了！”
江卷卷摇头：“爸，我说对不起的意思是对不起让你觉得这样为难和难堪，不是因为我觉得我跟徐轻执之间真有点什么觉得抱歉。在道德上我们不影响任何人，我自认问心无愧，反而如果现在我就因为别人对我的不理解和指点就这样跟她断了联系，我才觉得愧疚。您说，我怎么能够在给了她回应后，又毫无征兆地疏远她？”
江卷卷最后的问话微微拔高了音量。
这是她在问江父，还不如说这是她在问自己。
在这之前她跟徐轻执也走得很近，但却忽然那天早上，就跟人疏远，江卷卷最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是不是也对不起了徐轻执？
辜负这个词，向来沉重的很。
她承受过一次，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江父没有说话，只是叹息。
片刻后——
“你是准备毁了你自己吗？”
江卷卷：“如果说我没有按照世俗的标准而活着就是毁了自己的话，那可能在别人眼中就是毁了自己吧。但这在基于道德的基础上，我觉得没有。我有底线，我也知是非，这算是毁了自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流言蜚语毁了我。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笑了笑：“何况，爸，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
她不过就是坚持一下自己觉得对的路，走的开心，不后悔，不就是最好的吗？
江卷卷上午坐在家里练琴，但唯一的听众江父心里大约是觉得很郁结，在她吃早饭的时候就去了商会。
江卷卷坐在黑白琴键前，手指尖倾泻出来的音符带着几分沉闷，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她能想得明白，却无法忽视自己亲近的家里人的看法和心情。
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琴音戛然而止——
“姐！姐！是我！我——啊！”
江卷卷拿起电话还不到一分钟，甚至都还没说一句话，就只听见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她放下电话回拨过去，却只有异常冰冷的机械提示音，皱着眉，江卷卷又拨了一个号码。
江卷卷只知道今天江之渝跟一群同学约好去街上，但具体去哪儿，做什么她一点都不知情。刚才江之渝给自己的那通电话里，她隐隐约约有听见“走狗”“狗腿子”这样的谩骂声。
学校的学校，对警察署的人，就是这个态度，江卷卷再清楚不过。
“喂，徐轻执……”江卷卷拨通的是徐家的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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