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隐瞒了我什么?!”捂在脸上的手掌斑驳漆黑,阿利安娜感觉自己正行走在迷雾中,那一片片苍白的大地广阔而空寂,她听不到声音、闻不到气味、感觉不到温度,明明她的哥哥们就在身边,可她还是觉得寒冷,仿佛兜头的冰水正在不断浇下。
“安娜……”松开手缓步的走向了自己妹妹,阿不思低柔的声音抚摸着女孩紧绷的神经,深埋在掌心里的脸孔抬起时,溢出眼眶的泪水隐隐泛着鲜红,阿利安娜张开嘴看向了阿不思。
“妈妈……”
——安娜!
“……她也是这么喊我的。”
——安娜!住手!
“阿尔!”
虚软而下的少女与奔泻而出的黑色刀刃反向而来,盖勒特一边扯过发愣的阿不思,一边用魔咒弹开了吞噬而过的攻击。
混杂着尖锐嘶吼和少女尖叫的黑雾冲开了屋顶和周围的摆设,四散的屋檐在半空被无形的魔力拉扯,顷刻间倒灌而下。
摔坐在地上的阿不思惊叫着安娜的名字,眼神看去的地方,被逼到墙角的阿不福思正艰难的撑起着一层保护,但是在眨眼间,那个透明的保护就已经被撞出裂缝。
簌簌的从地狱而来的虫鸣充斥了耳廓,阿不福思瞪大的眼眶外,他聪明优秀又英俊的哥哥正失措的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听不太清楚那个声音,就连安娜的哭泣,一开始他都觉得厌烦,后来他好了,安娜不哭了,他的小妹妹在微风和星辰下亭亭生长,比月色里庭院中的鲜花还要美好,如果那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话,如果……
“安娜!住手!你会杀了他的!”
——安娜!
坎德拉尖锐的惨叫在脑海里崩裂成碎片,在一切痛苦和难过消失时,安娜的眼前下起了大雪,鲜红鲜红的大雪。
她的妈妈,再也不能摸着她的脑袋,一遍遍的喊着她的爱称。
——小南瓜、小南瓜,我亲爱的小南瓜。
“……为什么……你们什么也……不告诉我……”
杀了妈妈的人,是我啊。
那个绊住了阿不思哥哥脚步的人,也是我。
阿不哥哥,什么也没有做错。
“……对不起……”
冰锥般的利刃刺骨的扎向了阿不福思,虽然阿不思挡住了一些,但还是有几根插在了阿不福思的身体周围,擦破的皮肤下渗出血流,那淹没了日光的黑暗在眨眼间聚拢,最后柔软的回到了阿利安娜瘦弱的身体里。
被冲开的屋顶下,是阿利安娜最喜欢的日光,她站在那里,止不住的鲜血从口鼻里涌了出来。
“安娜。”握着魔杖抱住了软软倒下的女孩,阿不思试图要阻止那些鲜红的涌出,但那掩藏在身体里的伤害,几乎要把阿利安娜全身的血液都掏空。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安娜。”
染在领口的鲜红弄脏了脖颈,阿不思搂着没法眨眼的安娜失声痛哭了起来,站在身后的盖勒特花了许久才仰起头,那被完全破坏的屋子外,阳光明媚,可他却完全不知道一切是如何开始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离开我,求你……”
沉默的视线挪移向了角落,盖勒特走到阿不福思身边,把腿软的少年拎了起来,视线相接的瞬间,漆黑的画面泉水般涌现。
玩耍在角落的女孩、突然出现的麻瓜男孩、崩溃的魔法、愤怒的父亲、伤心的母亲、疯癫的妹妹。
满含复仇欲望的男人最终死于阿兹卡班,而想要保护所有秘密的女人,最后死在了自己女儿手中。
“原来……”这就是你不肯跟我离开的原因。
并不是不能放手,而是无法放手。
“去医院吧,阿尔。”
声音从喉咙里吐出时,盖勒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魂魄,他被揉碎了,被现实的力量。
抱着阿利安娜送到圣芒戈时,那里的医生也惊讶于少女体内的破碎,她全身的内脏和骨骼都在魔力的重创下损毁,一瓶瓶魔药和针剂灌输而下,阿不思穿着染血的衣服呆愣的站在门口,直到医生拿着阿利安娜破碎的手链走出来时,阿不福思第一个跳将了起来。
“你们要做好准备。”
把断裂手链上的小钥匙放在了阿不思手中。
“她可能没法醒过来了。”
“就算醒了,她的魔力也全毁了,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哑炮。”
“而不管哪个结果,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呜,安娜……”捂着脸双腿发软的跪在床边,阿不福思紧盯着女孩苍白到虚无的脸孔,仿佛担心对方会在他眼皮下消失,就这么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
“我去、收拾点东西。”
阿利安娜现在的情况肯定要暂时住院,阿不思没法向医生们解释自己妹妹的情况,他木然的转过身,空荡荡的走廊里并没有盖勒特的身影。
“哦,天呐,发生了什么?”
在巴沙特打开门时,戈德里克山谷又一次下起了小雨,连伞都没撑的盖勒特湿漉漉的站在门口,黏腻在脸颊上的金发正流淌着水珠,他嘴唇发青的走了进来,然后开口道。
“你有回去的门钥匙对吧。”
“是的,你要现在走吗?”
“给我吧。”伸出手看向巴沙特时,盖勒特的眼眶中滑下一滴水珠,混杂在雨水里,谁也分不清彼此。
从圣芒戈回来,阿不思看到已经恢复了原样的房子心脏狂跳,那破碎时的场景宛如一场梦境,可是打开的门后却再没有任何人向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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