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已未睡得并不踏实,醒了好多次,间隔很密,几乎每一个小时都会惊醒两三次。
他的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因为顾眠的事,更是思虑良多,连梦也不得安生。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这样频繁的醒在夜里了,这次估计也是心绪太复杂了,所以接连不断的做梦。
一个接着一个,大多都是没头没尾的噩梦,但总是在最后莫名其妙的被吓醒,醒了之后也不清明,就是立刻混沌的坠入下一个梦境。
一直到早上七点多,太阳露出一个头,趴在十七楼的窗外。
终于醒过来的常已未狠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两天休息得太差,头很晕,晕到就算已经不在一个一个梦境中穿梭还是头重脚轻。
这太不正常了。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维持着醒来的姿势,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他是知道自己的,夜晚做到什么样的梦意味着什么他也再清楚不过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早上醒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块。
但是现在...他怀疑可能是顾眠搞的鬼。
这个想法一从脑海中冒出,就把正盯着阳光投进折射出一个个光圈的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他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愁的叹了口气。
从前,他是不会把人往坏了想的,秦正也开玩笑说过,自己那会儿要是把他骗上床说不定都能成。
虽然有些不太恰当,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他单纯的像块白嫩嫩的豆腐。
还是带盒的水豆腐。
后来,随着年岁一天天往上涨,经历的多了,见到的各式各样的人多了,防备心和怀疑心也跟着一步步重了。
童年的经历是绝佳的催化剂,让他的自卑很好的转化成了敏感,再进一步,善于观察,再进一步,察言观色,再进一步,看透意图。
更不用说,后来还专修了心理。
虽然这个专业听起来很高大上很神秘甚至神奇,但是学精之后就会发现,自己那些埋藏在心里不曾与人提及,自己也以为遗忘的过去,总是能在生活中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提醒你,你没忘,你不敢讲。
渐渐的,常已未见到一个人就会条件反射的去分析去剥离去设想,室友都开玩笑说他真快成一眼识人心的高僧了,语气里不乏羡慕。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能体会那种完全陌生完全未知的感受是多么落寞。
没想明白昨天的自己见到顾眠,究竟是怎么卸下心防的,虽说自己对待陌生人总是热情得恰到好处,透露得也不多不少,但是昨天竟然完全没有嗅到属于谎言的味道。
这简直是不正常。
对待顾眠,既没有无意识的对他进行全身扫描,也没有字里话间显出高明的冷淡。这样纯粹的结识一个陌生人,恐怕还是十年前十几岁那会儿吧。
惊讶于自己面对他全身应急系统全面崩盘的反应,所以才更惊慌失措。
长年揣着猎枪行走的猎人,有一天如果发现自己没带枪,还恰好碰到了一头野熊,就是这样的惊慌失措、四神皆失。
因此连带着昨晚闯迷宫一般晕头转向的梦,他的大脑还不及等他掺杂感情,就理智的得出了这事与顾眠有关的结论。
虽然说他对自己怀疑人家一事有些许愧疚,但是既然大脑这样想了,那么就算加入属于感性的那一部分,他此刻脑中萦绕的仍是这个答案——
顾眠对自己的睡眠做了手脚。
他是掌管自己睡眠的入眠使者,如果他对自己的睡眠进行一些干扰,那么连着做一夜噩梦的情况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可是......已经坐起的常已未伸手抓了抓头发,这样也太武断了些。
昨晚自己回到卧室后顾眠还是那样站着,自己也没理他,就撂下一句‘我要睡觉了你随意吧’,就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过去了。
他不知道顾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接连不断的惊醒是不是因为房间里还站着个人,他潜意识里没有完全进入睡眠模式导致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回来,总不能立即躺下,强行逼自己睡着,以期他与自己建立联系再出现吧?
横竖没什么事,就算对顾眠的事有一万个疑惑和防备,他也不能立即冲去父亲家告诉他自己今天就要进所,也不能打开社交软件发表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
于是他就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准备给自己做一顿像样的早餐,然后再去暖气供应局办理一下暖气业务,回家也好几天了,一直没时间去办理,夜里的时候明显有些冷了。
家里又没有太厚的被子,之前都是寒暑假才回来住,更何况这里两年没回来了,被褥床铺也没让乔姨帮着增减。
自己没有说,于是也就没人想起来四季转换时提醒一下要注意保暖。
想想也挺心酸的,活了这二十几年了,换季时连个发短信告知自己增减衣物的人都没有。
老头是绝对没有指望的,乔姨...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再关心,也就是隔着一层纸的关心。
至于朋友,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交情,少数几个玩得亲近些的,又都不是能说出‘明天天寒,注意保暖’之类语句的汉子。
秦正更不用说,自己把自己操心好就算不给他添堵了。
所以想想,好像一直都没人关心过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在照顾别人,但因为没有被关心过,所以关心起别人来也显得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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