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瞧嘉这记性,似乎都忘了和明公说,要攻下的哪一座城池了。”
“从夏口率万人带辎重于两日之内能赶到的城池,奉孝不说,孤也能猜到。”说着,曹操伸手指向地图一处,“奉孝所说,可是此处?”
“明公,错了。”郭嘉从背面十指扣住曹操的手,往南一移,“是此处。”
“此处?”曹操怪道。这新一处的战略价值,比前一处可不是少了零星半点。
“世上能凭一件事想到三层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但若对手是周郎,嘉绝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所以,这,便是此局的第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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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屹立于船头,抬眼眺望,江水汤汤,百舸翻浪,箭雨遮天,惨叫声与吼杀声此起彼伏,豪情壮志与累累尸骨一同顺流东去,终泯于沉寂。
一阵风吹来,带着些许腥气。
周瑜竟觉得有些冷。
他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刚过午时,正是一日中最暖和的时候。
可他仍觉得冷,阴寒之气不停从身体内散出,张牙舞爪的企图扼住他的喉咙,逼他离开。
他能忍痛,却还是未能忘记冷,一股寒气涌上心头,他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大都督!”这一动,站在他斜后方的吕蒙立刻察觉到周瑜的不对劲,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最近脸色似乎不大好,不如回船中休息,这里交给蒙就是了。”
“无妨。”周瑜摇摇头。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撑下这场战争并不会有问题略过身体的问题,他转而问吕蒙道,“伯符可传来消息?”
“在登岸后有传来一次消息。果如大都督所料,那封密信是引我军上钩的诱饵,真正只有五千兵马的,的确是曹丕驻守的东渡口。”
“不止。”
“不止?”
“那封密信,不止是为了诱伯符去攻。”周瑜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在吕蒙担忧的目光中,继续说道,“自接到探子送回的密信时,瑜便在想,曹军先是不惜自曝家丑,以嗣子之争迷惑眼球,又让我们轻易获得这密信,如此大费周章,仅仅是为了引诱我们派将士去进攻?就算此计得成,于大局也无明显影响。得失相差的这么大,不像郭嘉的作风。”
“会不会是因为,这次为曹操出谋划策的不是郭嘉,而是营中其他谋士?”
“从第一步到第三步,每一步赌的都是瑜的心,稍有差池,则满盘皆输。这么冒险的计策,只有是郭嘉说的,曹操才敢用。”周瑜道,“其实答案并不难猜。郭嘉不是喜欢吃亏的人,却为了这么小的收益大费周章,这就说明他的目的不是引诱,而是掩盖。”
掩盖曹操与兵马早已不在军中的事实。
“江夏城可有传回消息?”周瑜侧头,问的却不是吕蒙,而是他的亲卫。
“暂未有消息传回。”
“这个时辰,应当已经开始攻城了啊。”周瑜又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骄阳如火,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但他仍觉心潮澎湃。
江陵城内的伏兵早已备好。
当你以为即将要取胜之时,便是局势被全面反转之时。
曹阿瞒,时隔三年,再好好尝一尝这功亏一篑的滋味吧。只是这一次,瑜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这大好河山,注定与你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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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郭嘉与苍术关入帐中后,夏侯惇无暇逼问曹操的下落。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从军中抽调军队,随他赶往东渡口救援危在旦夕的曹丕。
而就在他刚带五千人马离开大营不到五里时,远远看到一队几百人左右的人马正往这边前进,待近了细一瞧,虽然有些狼狈,但领军在前的,分明是曹丕与司马懿。
“惇叔?”曹丕咦了一声,加快马速跑到夏侯惇身前,“惇叔这是要领军去哪?是父亲又下了新的命令吗?”
“你的亲卫回营求救,我正打算带兵去救你!”夏侯惇与曹操情同兄弟,对曹丕亦视如己出,突然相见,只记得关心曹丕,“子桓,可有伤着哪里?”
曹丕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都是些皮肉伤,不打紧的。说起来,还多亏了郭先生的蟏蛸,否则丕和仲达可能还真没命等到竟陵的援军了。”
“蟏蛸?援军?”夏侯惇被曹丕的话说得发懵。
“惇叔不知道?”曹丕奇怪道,随即又释然,“看来果然如仲达所说,这次的计谋父亲和先生瞒了所有人。”说着,他微侧回头,看向身后的百名卫从,“这些人中共有三十二名蟏蛸,是郭先生秘密安插在丕军中的。方才孙策来攻,其势甚猛,不消片刻就已打到营帐。千钧一发之际,全靠蟏蛸保护丕与仲达。他们本有五十人,在与江东军交战时折损了一十八人。但在争取到的这段时间里,有自称竟陵守军的三千人马赶到渡口,他们还带着父亲的手书,让丕与仲达先带残兵回营,抵挡江东之事交给他们就可。”
曹丕语气十分轻快,这不仅是因为他保住了性命,更重要的是,蟏蛸的保护与援军的到来,让他意识到父亲并没有抛弃他。父亲仍旧在乎他的安危,甚至肯将蟏蛸这么精贵的暗卫派来保护他。
这已经足够让他雀跃了。
“夏侯将军,”这时,司马懿开口道,“既然二公子已经平安归来,那有什么话,不如我们先回营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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