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日的夕阳竟然格外刺眼,那份炙热似乎比正午还要胜过几分。
彩霞指引着朱天浪前行的方向,斑驳的光芒挥洒在他的脸上。
脚下的路,对他来说并不是风景,而是远古的战场。
他们路过了第一次伏击孔有德的那处地方,又再次停下,把战友的尸体掩埋,然后继续走到最初的那条河边。
对朱天浪来说,这是他踏入古战场的起点;而对于邓凯麾下那两百多锦衣卫来说,这是他们重新找回必胜信心的地方。
陈友龙的人马也同样目睹了朱天浪做到的这些,所经历的战场,看得出打斗的都非常激烈,满地的尸体大多是清军的。
将士们不禁在想这个带领他们去往全州的大明皇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仅凭手里的三百人,竟然在一天内伏击了清军两次,打了三次胜仗。
这让士兵们看向朱天浪背影的时候,都满是敬仰。
敬仰的不禁是他皇帝的身份,还有他能带给大明的希望,大明需要一个强者拯救。
而天浪来到这里却在河中徘徊很久。
他已经在想,就算不找洪有德报仇也无所谓,他更想回家。
在河中徘徊是他想找寻这里是否还有回到现代的出口。
可惜没有,天有快黑了,身边的人都在等。
这些人是在等着他的引领,可他真的需要背负起这责任吗?
静心细想,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只是责任问题,还有生存问题,有命在才能继续寻找回家的路。
身后还有追兵,那便继续在迷茫中前行,寻找迷茫中的光点。
夕阳又将远去了,冷风袭来,打在朱天浪的脸,他的一身红袍早已被汗水浸透,风干,再浸透。
这一次终于,汗不再流了,伤口却感到痒痒的、麻麻的。
朱天浪又在伤口上倒了一些酒,在所有士兵注视的目光中,他选择继续坚强。
而那冷风,已经不再让他觉着冷飕飕的,身体中愈发升腾起一团火。
如果暂时无法回去,那么洪有德还是要杀,大明也不该就这样灭亡。
黑夜中,感觉路边出现了一片银白,徐徐清风吹来的还有稻花的香味。
那不是全州城,而是一片稻田,闻到这飘香的气息,能让人心生宁静。
士兵们都纷纷停下脚步去稻田边喝水,洗去脸上的征尘。
朱天浪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他还告诉士兵,不要踩踏到稻子,那是田地主人家,生的希望。
洗净了脸,全州城也越来越近了。
天浪让陈友龙在城外扎营,他则带着邓凯和两百多锦衣卫叩开了全州城。
守军看到这些锦衣卫竟然全都骑着战马,感觉很诧异,这真的是一支败逃回来的军队吗?
怎么那一张张在火把映照下明暗不定的脸上全都焕发着凯旋而归的傲然神采呢?
全州的府衙已经给皇上腾了出来,成了天浪今晚的住所。
府衙中还有一个年纪在六十上下,满头白发、腿脚利落、说话不多,却对天浪殷勤备至的老太监。
老太监指挥着几个医官给天浪处理伤口,有时见医官的动作太不小心,他还拨开人亲自动手。
在老太监给自己包扎的时候,朱天浪的目光始终在审视着他。
在他迫进自己的时候,朱天浪身上的气息在暗暗与他较量。
朱天浪身上的气场不弱,可老太监明显更是一位练家子,绝对是武林高手。
他的气息沉稳,舒缓而绵长,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朱天浪对他的警惕似的,照样动作自如而轻缓,很是害怕碰到天浪的伤口。
他还开口劝说着:万岁养伤期间不要再喝酒了,吃过饭便也该早些休息。
天浪笑呵呵答应着,而后换了身衣服去吃饭。
老太监应该很了解朱由榔的本尊吧,然而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天浪也没有刻意隐藏什么,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当你不存在。
然而就在天浪刚要开始吃饭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一直和天浪形影不离的邓凯看到这个人以后,眼神明显怨毒了起来。
有人来了,老太监照样侍立在天浪身旁,垂下眸子低头不语,可来人却似乎和老太监有眼神上的交流。
“万岁,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马大人来了,”邓凯字正腔圆的替马吉翔传话。
前面所说战死的那位张同敞,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刚刚出场的马吉翔才是锦衣卫最高长官。
可他这个锦衣卫最高指挥却是个逃兵,在武冈突围时逃得最快的就是他。
而且还带走了大部分锦衣卫的扈从,致使君王更加身处险境。
看了看庞天寿,又看了看马吉翔,天浪没有说什么,静静听吧,既然找上门来,肯定不会只是问安的。
果不其然,马吉翔一看到天浪,简直是喜极而泣呀,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万岁,说:“万岁终于平安了,这可真是天佑大明。
为臣在全州城望眼欲穿呢,害怕万岁被清军抓到,还特意引来了侯性的救兵。
侯性明晨就将到达全州,如果万岁今晚不到,为臣就将在明晨和侯性一起回去接应万岁了。”
天浪听得直点头,还不断夸着马吉翔有忠心,有孝心,然后激动的一拍桌子。
“吉翔啊,多亏了你,正是侯性派出的先头部队,在半路上堵截了孔有德和刘承胤的追兵,朕才能在全州见到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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