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找事”。告密是争宠的配套工程,找事则是告密的前期工作。告密虽然可以诬告,但总以有据为宜,哪怕捕风捉影,蛛丝马迹。这就要没事找事。所以此类小人,几乎无一不会鸡蛋里面挑骨头。不过找来找去,也无非两类。一是政治问题,二是生活问题(又叫作风问题)。前者多半着眼于言论,比如犯上、大不敬、诽谤君父,或者反动言论、自由化言论等。哪怕只是发发牢骚,或者对领导不满,有意见,也行(而且更管用)。后者则多半着眼于行为,如乱搞男女关系。用政治问题整人则“狠”,用作风问题整人则“毒”。前者能把人“打倒”,后者能把人“搞臭”。如果得而兼,则最能大快此类小人的私心。
再就是“造谣”了。因为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找到毛病抓住把柄。特别廉正和特别世故的人就不好对付。前者一身正气,没有辫子可抓;后者谨言慎行,想抓也抓不住。但不抓,又不甘心,便只好造谣。造谣也容易。因为只要是人,就总会有所动作,有所表现。如果附会演绎,指鹿为马,无限上纲,便不难课以大罪名,制造新新闻。比如某同志外出调研,便可以说成是去会情妇;某先生房间里曾有年轻女子出入,自然是叫了小姐。那么,请问有证据吗?嘻嘻!这你就傻逼了。这种事情,哪有留下证据的?信不信随你好了!
其实,这些家伙又何尝一定要你信?只要有人听就行了。而且,他们越是表示不在乎你信不信,就越是有人信。结果,被诬陷的人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何况也不一定要造谣,还可以对已然存在的事实另作解释。这就更便当。只要存心找碴,随便什么都可以往坏里说,而且种类还挺多。笑,可以解释为“幸灾乐祸”,也可以解释为“笑里藏刀”,还可以解释为“皮笑肉不笑”。哭,可以解释为“兔死狐悲”,也可以解释为“猫哭耗子”,还可以解释为“刘备哭荆州”。不哭不笑也有话说。不是“冷酷无情”,便是“心怀鬼胎”,要不然就是“故作镇静”。你说不是这么回事?那么请问你哭了没有?笑了没有?不是么!
这实在是防不胜防。
在上述魍魉行径中,闲话都充当了重要角色。罪名既多从闲话中收集,告密亦不妨采用闲话方式。用倒闲话的办法来告密,万一查无实据,也不会构成诬告,因为那原本不过是闲话。闲话都是些道听途说,也就是别人说的,自己不必负责。再说,这个人的闲话这么多,至少也能证明他口碑不好。就算这些闲话都是谣言,怎么别人没有?
当然,一旦阴谋得逞,成了气候,那就不再是倒闲话,就要大做文章,甚至大开杀戒了。历史上那些奸臣们是这样做的,“文革”中康生之流是这样做的,现在某些成天拿着放大镜在别人的著作文章里找问题挑毛病,随时准备打棍子扣帽子的人,也想这样做。
这类小人,人数不一定很多,危害却不小。我们还真不可“小看”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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