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官场十四至少我们还有梦-处事谨慎不苟言笑被认为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现，认同主流注意影响则是置身官场的必备前提。所谓“注意影响”，也就是要注意别人尤其是老同志和上级领导的看法。高长河要田立业在老书记面前好好干出个样子来，田立业却反问高长河：“我为什么一定要干给老书记看？”田立业不知道，在中国，不要说做官，就连做人，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别人的看法不好，你就会落下“不会做人”的恶评，还谈什么其他（请参看拙著《闲话中国人》）？在被硬从烈山县委代书记任上撤下来后，田立业一脸悲凉，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高长河：“高书记，你说说看，我招谁惹谁了？咋一心想好好工作，好好做点事，总是麻烦不断？总是没人信任我？”“我真弄不懂，像我这种人为啥就是报国无门呢？”孙亚东也弄不懂：“反腐倡廉是我分管的分内工作，可我怎么工作起来就这么难呀？”其实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有个性，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心里也都有一个声音：“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的”，只不过他们要坚持的东西不尽相同罢了--孙亚东要坚持自己做人的准则，田立业要坚持自己做人的方式。但要坚持自己相对的独立性，则是相同的。所以，尽管他们之间曾经相互对立，却几乎最早取得了相互理解。
当然，他们也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十四至少我们还有梦--田立业和孙亚东的遭遇，是最让人扼腕叹息的。
田立业牺牲后，高长河和姜超林有过一次反思；孙亚东遇害后，他们再次陷入深深的哀伤。他们都曾经那么不理解孙亚东，那么反感孙亚东，谁知道孙亚东那“铁石心肠”后面竟是一腔热血脉脉温情呢？他们也都曾经喜欢过田立业，却又因对田立业的看法不同，差一点闹得势不两立。是啊，真正认识一个好干部总要有个过程，但正如高长河所说，这过程也太长了，代价也太大了--不但危险时看着他们流血牺牲，此前还要看着他们流泪伤心，甚至为他们酿造眼泪和伤心！
这种无端的伤心，以后能不能尽量少一点呢？
于是我想起了一首歌，因为高长河是一个会唱歌的人。他在姜超林的宴会上唱过，也在民营企业家的联谊会上唱过。如果他还有机会唱的话，我建议他唱唱这一首：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
2000年7月17日脱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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