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我指的方向，绿衣中年男子看向了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在他的注视中，一一闪过。
是了，为了自己的命，他们肯牺牲自己换取他们生存的可能，如果他们肯放手一搏的话，说不定自己就不用死了。
从根本上来说，的确是这些人杀了自己。
想通了这点，中年男子的目光，变得有些怨恨了起来，目光也渐渐沉了下去。
被他盯着的一个个护卫军，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着他的注视。局促、不安、惶恐的情绪，像病毒一般，在之中急速的蔓延着。
“张、张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一个稍微清脆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看向那个出声的少年，他看上去和我年纪相仿，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他顶着莫大的压力，祈求得到中年男子（张哥）的一丝原谅。
“你们是正确的，为了让自己活着，牺牲他人，算得了什么。小许，你走吧。”
张哥并不是笨蛋，他已经明白自己活不了了，但有人肯出言求情，他还是选择了原谅。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这个人在之中的年纪最小，正是善恶难辨的时候。
“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人，留下。”
被张哥称作小许的人，朝张哥深深鞠了一恭，转身便朝着里头划去，那里还有一艘小潜艇，是王朔他们开来的，里边的燃料都早就备好过了，到他逃到下一个幸存者的安全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小许走得很干脆，有了前车之鉴，人群中也不乏有想和张哥示好的人，只是他们还没开口，就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此时的气氛有些沉寂，但并不妨碍小许的逃离。
张哥因为王朔的缘故身份虽然俘虏，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话语权是在张哥身上。
现在他们感受得更明显的是，张哥想要他们陪葬的心思。
“王朔，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张哥很明白小许的歉意，一方面还来自我存在的压迫，即使如此，他的心理还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慰籍，跪在地上，张哥朝着我弯下了腰。
忽然他动作一转，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我的面门。
对此，我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
仅仅十几秒左右的时间，张哥拼着自己可能被电死的境况，将电网的一角给划拉了开来。
失去电流供应的电网没了束缚吞噬者们的作用，立刻就被蜂拥进的吞噬者们当成了猎物，拉扯着争相吞噬了起来。
原本还一脸瑟缩的人们，此刻正拼命的抵抗着前仆后继的吞噬者，奈何，他们的力量太过于弱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吞噬殆尽，却仍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
在吞噬者们的攻击下，金水学院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鲜血淋漓的屠宰场，除了张哥之外，护卫军中再没有一个活人。
浑浊的血迹染红了这片的水域，张哥虽然白了脸色，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却没有半分能够往外吐的东西。
“看来，你更满意现在的结局。”
我从没想过，人性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的不堪，尽管这是我突如其来的想法。
张哥看了看我，点点头，有些放松的将双手张开，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你今天的做法，会招惹上更多人的怨恨，我会死，我也不想你过得那么轻松，所以我放走了一个看上去最老实的。”
吞噬者们正在上演一场同类相食的大戏，张哥闭眸没有再关注，反而如唠嗑家常般同我聊起了未来和他的做法。
听到这话，我摇了摇头，否定道：“你放走谁目前对我而言是无所谓的，如果你是担心我和人类对立，那就奉劝你不用担心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上。”
收起激光枪，我便准备撤离了。
早在张哥划破电网的那一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我知道那是他的，即使我不杀他，吞噬者相食结束，他也一定会被吞噬干净。
与其让我自己动手，不如让他更加受尽折磨一些。
张哥没有管我的撤离，而是把身上的一把刀仍在了我身后的不远处。
“这把刀，削铁如泥，可以任意伸缩长短，最长有你的上身左右的长度，如果所有的武器都没了，就用用这个吧。小许，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你的未来路上，一定会有他的存在，这把刀，会让你赢。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了。”
扔下刀的那一刻，他的血液随着大幅度的动作蔓延了开来，离他较近的两个吞噬者立刻朝他扑了过来，并撕下了他的手脚，津津有味的食用了起来。
他忍者身体上的剧痛，一边朝我说道，言语中，还带着些许解脱。
不消会儿，方才还活着的人，就这么进了两只吞噬者的肚子里头。
我拿起那把刀，稍微运用了几下，切换到了最长长度，两手握刀，竖劈而下。
两个刚还饱腹了的吞噬者，被我劈成了两半。
看着毫无动静的四半吞噬者，我看了眼在一旁的苏语嫣，先行上了潜艇。
也许是我的举动和之前大相径庭，她看我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不想读懂她的想法，我害怕她对我的回答与想法，会让此刻坚定的我痛苦。
“胖子，准备出发，H市。”
把长刀收进怀中，我朝胖子说了声后，便闭目养神了起来。
紧随我其后的苏语嫣则默然不语地跟着我进来，坐在座位上不知沉思什么。
显然，胖子也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沉默了半响后，动手启动潜艇，把它开向了H市的方向。
时间如沙漏般悄然流逝，思绪间，一个个不熟悉的景物倒走，就像一个回忆走马灯一样，把肖伯父三天前找我的那晚，都悉数回忆了一遍。
不可否认的是，父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即使忽然间世界末日了，他们仍然会为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为你铺路，为你搭桥，哪怕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看着前方还在控制潜艇的胖子，我闭眸依靠在椅背上，下意识的轻叹了一声：对不起肖伯父，我和胖子，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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