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贺扬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什么姿势睡的，醒来的时候脸窝在枕头缝儿里，一抬头脑袋嗡嗡地在充血。
全身跟打了麻药似的，沉。
昨晚，他本来都想好了，他爸要是骂他，就再跟他吵一架，给这个生日“圆满”一下。没想到他爸什么都没说，还让王姨给他上了药。
贺扬双手撑着洗漱台，低头盯着哗啦哗啦的水龙头嘀咕道，“老谋深算…”
这还怎么吵？贺扬知道他爸是故意，憋着一口气没处撒。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起身回房间的时候，又让王姨递给了他一个黑色绒面的四方小盒子。
上面沾着些白沫似的东西，有点黏。
贺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刚想松手，他爸就开口说这是白韵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有蛋糕，也是她今天一大早开始做的。
还说什么，你要是不想要，还生气就跟今天扔蛋糕似的把这个也扔了吧。
“我没说我不要啊！”贺扬当时说完这话感觉自己就像个矫揉造作的小姑娘，“而且…她明知道今天是——”
“她不知道，”贺父突然看着他道，“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忘告诉你白阿姨了，不然你觉得，你白阿姨会那样做吗？”
“对，扬扬，这事儿王姨也跟你认错，”王姨听到他们俩说这事，顿时有点手忙脚乱，赶紧开口跟贺扬道歉。
“王姨看你以前都不过生日，听见你白阿姨要给你过生日还可高兴了，”王姨看着贺扬说道，脸上充满了愧疚。
“没，王姨，没生你气。”贺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垂了垂眼睑，没再说什么，拿着那个小盒子转身走了。
他已经很久没收到过生日礼物了，以前还小的时候，虽然说自己不想过生日了，可他爸还是会找别的借口在他生日前后几天买一些小玩意儿给他。
还有学校的老师同学照样会给他买蛋糕买礼物什么的。
后来上了初中，班里的生日会他就再没参加过。慢慢的，就没人知道他的生日了。之后和罗飞常不打不相识，这家伙也问过他几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贺扬回到自己屋，慢慢的靠着床沿坐下，看了一眼手上缠的像粽子一样的纱布，心想王姨他儿子应该从来不打架。
叹了口气，把包好的纱布扯了下来，顺势倒下躺在了床上。
又把那个小盒子从兜里掏出来举到了眼前，拿在手里转着圈瞅了会儿，也没猜出来是什么。纠结了好一会，才打开了那个脏兮兮的小盒子。
——是他之前想买的那块手表，贺扬怔了一下。
两个月前他刚上高三的时候，跟他爸热情高涨地商量说买块表激励他学习，他爸表示绝对不做亏本的投资，死活不给他买。
什么嘛，我现在早就不喜欢了……贺扬在床上翻了个身，耳尖有点发红。
“咳，”贺扬站在洗漱台前捋了捋思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知挡不住眼角一片淤青了，只能随便扒拉了几下头发，然后下楼吃饭了。
楼下，他爸坐在桌上，戴着个眼镜给花瓶插花，白阿姨一边盛粥一边跟他爸说什么，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扬扬，今天很早嘛。”听见他下楼，白韵转过头看他，脸上的神色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啊，今天……今天学校有个考试，”贺扬瞅了她一眼又把头转开了，有点不自在。
“今天吗？那考试加油，”白韵说着，往他碗里放了只剥好的虾。
“谢谢，”贺扬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接过白韵递给他的粥。
“没事儿，快喝吧，今天你王姨熬的海鲜粥，特别香。”白韵笑着说到。
“奥，我是说，谢谢你昨天送我的…手表，”贺扬低着头，拿勺子搅和碗里的粥，装作不在意的说。
“啊，没事儿，没事儿……”白韵愣了一下，“阿姨也不太会买，扬扬你喜欢就好，”白韵有点局促，有点意外的惊喜。
“嗯，我挺喜欢的。”贺扬也笑了，端起粥来喝了一口。
贺扬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真谛了，但当他顶着眼青脸肿的时尚妆容大摇大摆走进班级的时候他又一次领悟到了。
班主任老丁头从他走到走廊外面就开始盯着他，眼睛瞪的老大，配上他洗的发青的白衬衣，跟老山羊似的。
贺扬趁他还没发作，在他班同学目瞪口呆的瞩目下溜回自己最后一排靠窗的宝座上。
“我操……”罗飞常转过头来，满脸不可置信道，“周问渠打的？？”罗飞常声音不高不低的，坐在他俩附近的同学听到后交头接耳地嘀咕起来。
“……”
这狗东西，就知道什么都不该告诉他。
“闭上你的狗嘴，”贺扬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巴掌，“不然是我自己打的吗？”
“我到希望是你自己喝多了耍酒疯掉沟里然后砸到了另一个喝多了耍酒疯掉沟里的然后你俩打起来。”罗飞常顺着一口气愣是说完了，给贺扬比了个大拇指。
“谢谢你，你可真盼我点好。”贺扬扬了扬眉，回敬给他一个大拇指，两人大拇指往一起一凑，斜前排拿书挡着往后瞅的少女羞红了脸，窸窸窣窣的转了过去。
“扬，你放心，这事交在哥哥这儿。”罗飞常笑的贱兮兮地，“我昨晚找人问了，C大的周问渠吗不是？你别说，他还挺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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