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惠仁是私立医院，高级病房外人很少，长长的走廊上灯光反射着光滑的地板，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季卉坐在椅子上轻声打电话，封居意站在一边，看见来人后松口气，轻声喊，“三哥，姐夫。”
封居鸣冲他点点头，问季卉，“怎么回事？”
季卉挂了电话，秀丽的眉毛蹙起，“听说在外面和朋友吃饭摔了一跤，她自己没在意，回家才发觉不对劲，管家赶紧送她来医院……居临在公司走不开，我带着果果上游泳课，也才刚刚赶过来。”
何守之脸色有些发白，“……封月呢？”
“医生说失血太多，还要观察一阵子……”季卉有些迟疑，“……孩子……孩子在新生儿监护室，是个男孩儿……情况还说不好‘”
何守之高大的身子一僵，右手有些颤抖的捏了捏眉心，“是我不好，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封居鸣拍拍他的肩膀，“大人没事就好。”
一旁的封居意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老爷子和……和秦小姐正从机场赶回来，应该也快到了。”
远处有护士走过来，“封月的家属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封居鸣看着何守之，“我和你一起去。”
医生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带着副金丝边眼镜。看了来人，也不绕弯子。
“大人情况基本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他指着仪器上的核磁共振成像，“胎儿缺氧太久，有中度HIE。”
封居鸣皱眉，“那是什么？”
“新生儿缺血缺氧脑病，预后很难说，护理的时候要注意惊厥。”医生扶扶眼镜，“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没有后遗症，这些暂时都不好说。”
出了医生办公室。何守之倒是镇定了很多，只是步伐仍旧有些沉重，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脸也沉了下去。
封居鸣叹口气，“你别这样，你知道的，我最不会安慰人了。”
何守之露出一丝笑，“……我知道，都没事就好，其他的都好说。”
封居鸣也点点头，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我就不信，你这个天才脑子能生个傻儿子出来。再说了，以封月那性子，就算我侄儿真有什么问题，也会被她生生掰扯过来的。”
何守之深吸一口气，觉得胸中郁结散了不少，“我去外面透透气，马上回来。”
封月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只是仍旧睡着，封瑞安和秦渺已经到了，封居鸣站在窗外朝里看，封瑞安正坐在床头，右手握住封月未插着针管的左手，平日里威严的脸上毫无表情，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手有些轻微的发着抖。
人到底是有软肋的啊……
封居鸣看着封瑞安的侧脸有些失神，封瑞安是真的老了，刚毅的脸上皱纹交错，曾经宽阔高大的背脊有些佝偻，暮年终是来了，再强大的人也敌不过岁月无情。
身后传来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秦渺的声音轻轻传来，“封……先生，怎么不进去？”
封居鸣回头，秦渺站在两步开在，她穿着白色短裙，肩上搭着一条丝巾，她没有化妆，漂亮的脸有些憔悴，眼眶下有明显的青黑。
“我是晚辈，叫我名字就好。”
秦渺也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强势耀眼，宽腰窄臀，裹在西裤下的腿修长而结实，是个会让年轻女孩趋之若鹜的男人。
只是那双眼睛，看人总带着三分审视，像极了他的父亲。
那日封瑞安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心底似乎有火苗燃起来，她不敢想，却也不甘心忽视。
“那日｀你送我过来，还没感谢你呢，如果有机会，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封居鸣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不用，顺路而已。”
秦渺还想说什么，封居鸣出声打断她，礼貌而疏离，“抱歉，接个电话。”
电话是纪言打来的，封居鸣对自家宣传总监如此有眼力见颇为赞许，刚要难得的夸他几句，就听纪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少有的严肃。
“左沐死了。”
封居鸣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不认识左沐是谁，那头纪言又开口了，“是蓝海签的新人，艺校在读生，一个小时前，跳楼身亡。”
封居鸣皱眉，“警察怎么说？”
“初步鉴定为自杀，尸体被带走了。”
“那就按法律程序走，特地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啊老大，这次情况特殊！”纪言清清嗓子，“你知道他跳的哪栋楼吗？湖心亭苑108栋。”
封居鸣明白了，湖心亭苑，他的家就在那里，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出动了，公司的电话快被打爆了，门口都是记者。”
“唔，齐一航运气真不好，看样子我抢了他的头条了？”
“……”
能不能有点紧张感啊喂！
纪言要抓狂了。“你在哪儿啊？总之先别回家，也别回公司，等下我让小周把我家房卡送过来，你去我那儿待两天？”
封居鸣心中一动，微微侧过头去，眼角仍能看到秦渺站在走廊上朝这边打量。
他笑起来，冲纪言轻声开口，
“不用，你不是给我租了套房子吗？我去那里住几天。”
09
秦颂打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玄关处放着一双男式皮鞋，客厅里开着灯，空调开着，室内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刚接触到冷空气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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