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接一首唱到这会儿,他们一分多余的钱没花基本达到清场效果,酒吧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是不是被他们“动听”的歌声吓跑的我不知道,但绝对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阿烈今晚不演出才败兴而归的,此刻他正坐在我旁边饶有兴致地“欣赏”舞台中央姚粲和毕乃千的“精彩”表演。
“阿烈,今儿晚上你真不打算唱了?”吴经理跟我们面前无意间来来回回经过好几次,脸色那是一走一层灰,终于按捺不住猫腰走到阿烈身边,熨平嗓门低声询问。
阿烈只对他抿嘴浅笑没说话,仿佛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在舞台之外的任何地方。音乐人的耳朵也许真的不同常人,大概能从此刻姚粲和毕乃千男合唱的《死了都要爱》中能出些别样的美感。总之,我怎么听怎么像俩摸电门触电的倒霉孩子。
“听说春节那几天,亦扬是在你家过的?”
阿烈目不斜视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话,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发觉他根本没看我忙说了声是。
“小时候我,亦扬,悦儿,子沫几乎年年都会聚在一起过春节。大人们喝酒聊天,我们就跑外面放炮仗。”阿烈转过头看我,忽然兴致大发地讲起童年往事也没个征兆。我还在诧异他原来也会聊天说长句,他又偏身过来,像分享秘密般对我说,
“亦扬打小胆子就比一般女孩子还小,让他点个二脚踢都不敢。学习成绩啦,什么行为,行为规范啦,倒是我们四个当中最好的。我们仨孩子的爹妈没少在我们面前念叨他的好,尤其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看到他就想揍他,柔柔弱弱,真瞧不上他那三好学生的样子。
好像那年我们上初二,有一天他突然跑来问我要怎么打架才能赢。我还跟他开玩笑,只要把对方当这辈子最恨的人,不要命地往死里打准能赢。结果没两天我听说他把一同学打住院了。当时我就想这小子是一闷雷,不声不响一鸣惊人。
果然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会和子沫结婚携手走到最后,结果两人分手了,一个飞到南半球,一个飞到西半球,连面儿也再没见过。”
事关夏亦扬,我听得尤为仔细,特别是每听到“子沫”两个字,便如同打了重音符号一样敲进我脑壳里,“所以,子沫是他青梅竹马的前女友?”
阿烈没有正面回答我,勾动唇角玩笑般道:“他能选择你,也挺惊人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他反问:“酒喝多了,忆苦思甜不行吗?”
可他明明滴酒未沾,未及我再多问他起身离开,成功地留我心情受挫得胡思乱想起来。青梅竹马的前女友是多么凶猛的生物啊!好比以夏亦扬为标的股票的投资,她是低价买进的长线操作,我是现价现买的短线投机。即便早已回本撤资,但她也见证了这只潜力股的发展壮大,功不可没。而我呢,下血本还没个资信文件做保障,状况岌岌可危呀。
想到心里发闷堵得慌,我毫无自觉地一杯接一杯喝酒顺气儿。再配上姚粲和毕乃千绝不动听但绝对下酒的歌声,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的意识里仅记得头晕得厉害,合上眼皮再抬不起来……
酒精作祟我这一觉睡得很沉,朦朦胧胧间觉得脖子隐隐作痛,习惯性地翻个身子,瞬间地滞空感过后脖子倒不疼了,半边身子疼得我嗷嗷叫。用力撑起依然重似千斤的眼皮,我艰难地坐起来,第一眼便看见夏亦扬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面无表情地像位天神一样审视着我。
我冲他笑笑,他没有反应,再冲他笑笑,没有反应。最后我决定冲四周笑笑,结果发现不在酒吧大厅,而是身处夏亦扬办公室——地上。
挠挠脑袋,我毫无头绪地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把你抱进来的。”夏亦扬答得干脆,不沾染一丝情绪。
坐地上摆不出扭捏造型,我坐回到身后的沙发上垂目矜持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睡在毕乃千怀里。”
夏亦扬说得不轻不重,我差点没再从沙发里摔下来,越想迫切解释越语无伦次,“他失恋了……,姚粲说要疗伤……,我也喝多了……,总之,我可以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因为你失恋,你却陪他疗伤,你觉得这件事本身合理吗?”
相较我的左右不是,他显得淡定得令我蛋疼,言辞犀利,手指轻点着沙发扶手,像位威严的县衙能随时丢张令签,治我重罪。
我忙赔笑起身走到他近前,不管他乐不乐意硬把屁股塞进单人沙发里紧贴他坐下,挽起他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没表态,反敛住不悦绽放笑容,刹那间亲和力十足,仿佛将将那个有脾气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没生气呀?”我奇道。
“本来生气,”他眼神划过我的唇,停留在我的脸上,笑得有些得意,“不过我想法纾解了一下。”
“不会吧!”我心有戚戚地抬手摸脸,哭丧的表情令他笑容愈发明媚,我就更坐不住了急跳脚站起来,狂躁不安地对他说,“你是不是在我脸上画乌龟了?镜子,哪有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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