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祈盼的目光抛给唐逸飞,他接了个满怀直接吞进肚里,冲我抿嘴一笑,然后对我妈柔情似水地说:“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介,该客气的时候你怎么能不客气啊!
一摇三晃地磨叽进厨房,听见外面传来我妈爽朗的笑声,我决定留守灶台边,免得一出去又被她呼来唤去。
眼望锅里静静躺着的凉水,我忽然想:假如水也有生命的话,它会不会知道不久它就会滚滚沸腾,升腾出最澎湃的热情,结果仅只是为了煮熟供人裹腹的面条。就像我全情投入地爱着唐逸飞,最终他会离我而去,陪在另一个为爱燃烧生命的女孩身边。
面条没有给水承诺,而我却有来自唐逸飞的誓言。不管相不相信,相隔两地对我来说都是种煎熬,与承诺无关……
“水开了。”
严重走神,不知怎的听成“谁哭了”。我猛地一收心,转对来人,张嘴就道:“我没哭!”
唐逸飞皆是一愣,凝眉看我,转而含笑,自行调小火力,耐着性子慢慢重复:“我是说,水开了。”
这回我可算看懂,也听明白了,抓起把面条丢进滚水,冲他撇撇嘴,特郑重其事地说:
“我觉得你应——该——不——饿!”
“也许吧。”他淡淡地说着,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锅里,“可我想吃你煮的面。”
不自觉地翻转着手里的筷子,我冲他扬眉,“那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谁让你要去美国的?去了你就吃不到了。”
我想我是被他几分撒娇几分肉麻的话刺激地有点昏了头,便毫无顾忌地说了句埋怨的气话。本来我和他之间已经隔了层不能碰,不能捅,MADE IN USA的纸窗户。现在倒好,可被我说这句话喷出的吐沫星子给彻底对穿捅透了。
我立刻尴尬地笑着往回糊弄,“开玩笑,开玩笑。人家好歹也是发达国家,花花世界,还能缺两碗面条……”
唐逸飞显然不接受我关于发达国家物质资源丰富的合理化解释。他径自关火,直直对向我,拥有完美弧度的细长眼线随他蹙起的眉头晕出淡淡细纹,而他逐渐阴郁的脸色也成功地将我言不由衷的干笑遏制在嘴边。
他猛地俯身,拉近与我的距离,鼻尖几乎都快杵到我脸上了。心里没来由地发怵,我下意识地向后倾身子,还没来得及后撤一步,唐逸飞已先行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牢牢固定在原地。
他又凑近了一些,漆黑的眸子锁定我的眼睛,像往死里看,“心馨,你真的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这个,……”这是个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的问题,我需要好好地梳理给他听,同时也梳理给我自己听,
“虽然现在交通很发达,但是美国也不是轻易就能去的。虽然我知道你对莫莉雯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她始终是爱你,依赖着你的。虽然两年时间不算长,但谁又晓得究竟会发生什么?各自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你可能会变,我也可能。也许实际上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许吧……”
“不!”
他厉然一声打断了我越理越乱就愈发不明朗的头绪,我有点错愕,不懂他在否定什么,也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激动,擒住我双肩的手力道倏地加大,连他镜片后密长睫毛的些微抖动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噤声,不敢喊疼,甚至拖长呼吸,生怕会触动他更深的情绪。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埋下头避开我的视线,从他起伏的背部我猜得出他一定在做深呼吸,一下,两下,……
不知多少下之后,他慢慢抬起头,刺入我眼里的竟是他最让我痴迷的笑容,像在自我嘲弄,又带着无奈,失落,苦涩,复杂难懂。
“虽然坚定了那么多年,不曾改变,但也不能要求对方也是如此。”他明明眼里只有我,却每个字都像是在对他自己倾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听不懂他的话。
“心馨,我有点累,先回爷爷家了。”
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像失重一样飘进我耳朵里,而我的思维仍停留在他令人费解的只字片语里,直到关门声撞进心里,我才如梦初醒,望着空空的厨房,不知该做什么。
我妈进来的时候,我正盯着锅里半生不熟的面条发呆。她难得的没有追问我和唐逸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难得的是没有因为不追问而先劈头盖脸地削我一顿,只是摇着头转身丢给我句,
“你跟我来。”
眼见这一幕我在电视剧中常见到:女儿端坐床沿,不明所以地望着母亲从大衣柜里捧出个尘封已久的木匣子,忍不住心中百转千回,揣测匣子里面究竟为何物。
我妈平时压根儿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此刻如此这般煞有介事,严肃正经,我还真有点吃不消。她慢悠悠打开匣子,小心翼翼掏出厚厚一打信件推至我面前,欲说还休地几经犹豫,才幽然来句“看看吧”。
她这么难得的文艺蛋疼,只怪我太不习惯,沉不住气崩了盘,没接她手里的东西,先自顾傻乐,
“妈,这该不会是当年咱爸给你写的情书吧!?”
我妈挑起她精心修绘的眉毛,把信又搁回去,然后连同匣子通通塞进我手里,摆出对我惯用的爱恨交织的表情,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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