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跑了很久,久到我们此时此刻蹲在一间貌似办公室的房间里大口喘气,我的心神还掉在灰色墙壁筑拢的巷子里收不回来。多吸入几口重启大脑的空气,我渐渐想起刚才江璿睿带我跑进个老式小区,看见一扇敞开的小门就直接冲了进去。
手仍被他牢牢握着,我实在没有力气挣脱更没有力气说话,仅有的余力悉数用尽只为续命的氧气。他比起我倒是显得轻松许多,胸膛略显起伏不定。只是那副大墨镜可笑地滑至他被汗水打湿的高挺的鼻子中间,像个举幡测字的时髦算命先生。
我一下乐出声倒霉地又岔上了气儿,捂嘴咳嗽起来。他摸不到我为何而笑,反倒关切地开口问我怎么了。
不及我说话,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个有些年纪的女声:
“你们干什么?”
一同寻向声源,我们视线里迎进位戴着副老花镜华发丛生的老大妈。她用纸巾擦着沾水的双手,走到我们对面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狐疑地审视我们,
“这里是小区居委会,你们有事吗?”
我咳过之后总算缓过劲儿,指着门外说:“阿姨,有人追我们,没地方躲,才无意间跑到你这儿来的。”
“追你们?”大妈似乎不太相信抻头往门外瞅了两眼,拉开手边的办公桌抽屉,拿出个红袖标慢慢套到手臂上,又淡定地喝了口茶,然后一板一眼地对我们说:
“想不开,私奔?”
看见她故意亮给我们瞻仰的红袖标上“治安巡逻”四个亮黄大字,再听见她有如天外之笔的两字定论,我和江璿睿当场懵了,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我才回神,扒拉下江璿睿的眼镜,指着他的脸忙对老大妈说:
“阿姨,他是明星。”
她闻言摘下老花镜,眯着眼又把江璿睿打量好一阵,波澜微动后恢复严肃模样,拿过来人的口吻淡定对我说道:
“戏子无情,是不是父母不同意你们搞对象,他找上门被你家里人打了,所以你们一气之下要私奔。”
“……”
怪不得现在国内的电视产业这么遭人诟病呢!原来从业人员都入错行,让真正的编剧高手流落民间了!
我这厢再次无语,江璿睿那厢冷不丁开了口:“阿姨,要是您闺女和明星谈恋爱,您会同意吗?”
大概江璿睿被不认识的老大妈“戏子无情”那四个字深深刺伤,口气决绝像是非要和她理论清楚。我偷偷扯动他的衣袖想劝他算了,他立刻回给我一个凌冽眼神害我不敢张嘴。
我一个人干着急,老大妈反而真当回事敛神思索了会儿,又缓缓呷一口茶,
“只要她觉得幸福,再苦再难都能自己扛着,别哭哭啼啼找我说她后悔了,我就不反对。”
初听只觉这老大妈是看透世态炎凉的冷漠,仔细一品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别人的尺子永远无法丈量自己的幸福,唯有自己无怨无悔,甘苦自知,幸福自品。
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江璿睿,他好像也陷进老大妈这句朴实在理的话中,微微蹙着眉。总认为他比我小是个孩子,再怎么稳重也像在照模学样装大人。可此刻,恰巧一束日光投洒为他英俊的面庞镀一层明媚,好似光阴岁月染指上他的眉目,令他瞬间长大,有了男人的担当和内敛,顿生一种气质,叫男人味。
他忽而扭头,目光与我相撞,我也顿生出一种不该有的小姑娘般的羞涩,忙收回视线急急对老大妈说明原委,本想告诉她其实我是江璿睿的姑姑,却不知怎的开不了口。从刚才到现在,我始终被种陌生而恍惚的感觉围绕,这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误会解除,老大妈热情地送我们出小区与我们道别。走出很远回首,她仍站在原地朝我们挥手。仿佛站在人生道路上的两个节点,我们是这一头的无知年少,她是那一头的千帆过尽,中间牵起的有热血冲动,有彷徨无助,有执着追求,有我的暗恋痴迷,有江璿睿的一夜长大。
默默无言,走着走着,江璿睿突然驻足对我伸出右手,
“武胜男,我不会再瞧不起你了,咱们好好合作吧。”
我微微一愣后,握住他的手,“好。”
蓝天白云下,他绽放笑容,“那明天记得给我买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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