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宪，往岁出征，克灭北狄，朝加封赏，固让不受，舅氏旧典，并蒙爵土。其封宪冠军侯，邑二万户；笃为郾侯，景为汝阳侯，瓌为复阳侯，各六千户，以示楙赏。
其毋辞！
窦笃窦景窦瓌，并皆受封，惟宪仍令尚，更率兵出镇凉州。征西将军耿秉，自班师后，亦得封美阳侯，拜光禄勋。别遣侍中邓叠行征西将军，佐宪赴镇。北单于以侍弟遣还，复使车谐储王等，款塞请朝，愿见大使。宪以实奏，即令中护军班固署中郎将，与司梁飒，迎北单于。南单于欲灭北庭，只恐北单于受汉保护，不得逞志，因发兵掩击北单于。北单于负创遁去，妻子被擒。班固至私渠海，未得与北单于见，折还凉州。南单于书与宪，请即乘胜扫北。宪固贪功，乐得依他计议，经略兵马，至永元三年春，风之与草，复遣左校尉耿夔，司马任尚，出居延塞，北击北单于。星夜驰行，已出塞数千里，未见虏迹，复令侦骑四出寻，方知北单于远驻金微山。山在漠北，去塞约五千里，昔汉北征，未尝至此。北单于挈领家属，至是匿迹，总道是个安乐窝，可以无恐，岂知汉将耿夔，执戈前驱，穷搜虏穴，遂趋至金微山下，围虏庭，任尚等又继，并力杀入。虏众不及措手，登时乱窜，北单于慌忙逃，已为流矢所伤，忍痛奔命，竟尔走死。凡名王以下五千余人，或被杀，或拘，连单于母阏氏，亦一古脑儿做了囚奴。老番妇，有何益？耿夔等扫荡虏庭，乃收兵南归。宪谒本捷，叙夔首功，有诏封夔为栗邑侯。惟窦宪既平北匈奴，功无比，倾朝野，以耿夔任尚等为爪牙，叠璜为心，班固傅毅为翼，刺史守令，多出门，索苞苴公行，无忌惮。司徒袁安，司空任隗，而或刚骨，不肯从风尽靡，以上举二千石等以赂得官，四十余人。窦太后不便护，只得将他罢之。惟窦氏兄弟，引为大恨，不过安隗两人，素负重望，未敢中伤。尚欲顾全名誉，未可厚非。河南尹王调，洛阳令阜，谄附窦氏，得衔禄位，莅任后举逸，而为尚书仆射恢，上书奏弹。窦瓌闻，欲为二人说，而候乐恢，恢竟拒而不见，瓌怏怏回。恢妻从旁谏曰：“古人尝容身避害，何必多言取祸？”恢叹急道：“我在朝，何忍素餐？非唯王李二人，不宜轻纵，即是窦氏一家，我亦欲直纠？！”。”因，因复上疏抗谏道：
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移于下，大臣持国，常以势盛为咎。伏念先帝德不永，早弃万国，陛下富于春秋，纂成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经》曰：“天地乖汝阴，众物夭伤；君臣失序，万人受殃；政失不救，其极不测。”。”方今之宜，上以义自割，下以谦自引，则四舅可保爵土之荣，皇太后永无惭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
试官师，太后方宠为弟，岂肯以恢一疏，乃召权削。恢待数，不见批答，乃复称疾乞休。诏太医视疾，恢遽称疾笃，又荐任城人郭均，成阳人高凤为代。偏又有诏为骑都尉，复上疏辞曰：
臣受国恩，无以报效。夫政在大夫，孔子之所恶；世卿持权，《春秋》所戒。圣人恳恻，不虚言也。近世外戚富贵，必有骄溢之败。今陛下思慕陵，未遑政事，诸舅宠盛，权行四方，若不自损，诛罚必加。臣寿命垂尽，临死竭愚，唯蒙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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