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回雪没忍住，遵照本心的问道，“为何那么在意他？你的样子，有些过头了……”
“前辈有所不知。”严蔽月眸光暗沉，嘴唇颤抖了一下，“他有病！”
程回雪：“……”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严蔽月羽秀长眉紧皱，眼底泛着厉色：“他的身体不对劲，虽然我同他相识没多久，但我深切的知道，他体内隐藏着某种强横的力量，他却犹不自知，并难以控制。”
程回雪愣住了。
严蔽月又说：“那种力量我不晓得是什么，也无从认证，我只知道，那种力量会让他很痛苦。每一次显现，他都极为煎熬，过后，他会发烧发热，非得将大量的灵力传给他，并拿几箩筐仙药灵草去压制。不然，他会自爆而死。”
程回雪被惊出一身冷汗，半真半假的追问道：“真的假的？有那么严重？”
严蔽月看向他：“他从未跟前辈说过吗？”
“呃，没有。”程回雪干涩摇头，“他向来报喜不报忧。”
“这倒也是。”严蔽月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他就是那样的人，愚不可及。”
怎么好端端的又被骂了？程回雪二丈和尚摸不着，纳闷的很。
但是，有关混沌活跃的后遗症，他却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他在长安那次，包括在清虚幻境中昏迷那次，都是严蔽月给了他大量灵力，和各种奇珍异草堆上去，所以他才……
程回雪心里忽悠忽悠的极不舒服，他最怕欠人情，最怕欠人恩，这种亏欠会让他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提心吊胆，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总惦记着。
严蔽月未经允许，默默做了这么多，这可如何是好啊？
程回雪咬紧下唇。
“不瞒前辈，我实在担心他。”严蔽月颇有些烦躁的扶额，“我不知他身在何处，他孤身一人在外面，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再出事……”
“放心吧。”程回雪道。
严蔽月看向他。
程回雪：“他不会有事的。”
严蔽月：“前辈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就在你面前啊！
程回雪双臂环胸，朗声道：“直觉。”
严蔽月：“……”
程回雪站在屋里，严蔽月坐在外面的石阶上，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更没有丝毫睡意。仰望墨色云空，几颗残星镶嵌在天幕上，晚风吹拂，夜寒如水。
程回雪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几天前那个变成狗的梦。梦中，他不再夺目，失去了一切光环，只是个不受人待见，无人问津的龙套。他普普通通，既不可爱也不出众，在遍地灵宠之中，他毫不起眼，甚至可以用“丑陋”二字形容。
那只白猫太漂亮了，牌儿亮条儿顺，又温顺又粘人，毛茸茸的小爪子勾着严蔽月的前襟，嘴里吐着黏糊糊的“喵喵”声。严蔽月浅浅笑着，爱抚着它软乎乎的小脑袋瓜，它相当亲昵的在他掌心下蹭来蹭去。
严蔽月走了，抱着那只漂亮的白猫，头也不回，对那条狗视而不见。
那只是一个梦，荒唐，不切实际。但程回雪此时想起，却不由感同身受，心里犹豫，慌乱，空落落的，发虚发涩。
——我倒真想看看，当你改头换面的那一刻，严蔽月会是个什么反应！
或许，他并非是怕严蔽月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而嘲笑自己。
他害怕的是严蔽月知道了一切，对他的嫌弃，厌恶，不理不睬……
他不是怕丢人，而是怕抛弃。
他和那条狗一样，害怕的只是严蔽月的背影而已。
程回雪趴在桌上，目光无神的望着远方。
说来可笑，不曾拾起过，又何来抛弃一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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