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将视线从泛着寒光的刀刃上面移至站在他眼前的人的脸上,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正视”,仿佛浸透了极北冰川寒意的眼睛中划过极冷的光。
“碍事。算了,咬杀你也不会花费时间。”祭出浮萍拐,狩猎者嘴角带笑而眼神森寒,“来吧。”
纲子避开角度刁钻的攻击,浮萍拐贴着脸颊擦过,拖出长长的银色光芒。拐子上的倒刺割断了几丝头发,有一根碎发很不凑巧的飘进眼睛里,激起生理性泪水。
云雀没有放过这一机会,利用纲子条件反射眯起眼睛的那一瞬间将拐子从对方视线的死角递出,带着残影的武器没有任何花哨多余的动作,直击而出。而下一秒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意外,攻击被闪开了。
云雀颇感兴味的勾起嘴角,稍微有点出乎意料呢。刚才那一招,那个被六道骸成为泽的人能够躲开并不是因为反应迅速,而是一种习惯。就像是两人曾经战斗过多次,在习惯了自己的攻击方式之后形成了条件反射。
云雀非常肯定,他从未咬杀过这样一只草食动物,而且经过他的咬杀,这只草食动物决然不能够还站在这里。不过曾经咬杀与否都不重要,只要这次铲除障碍就好。
云雀的攻势凌厉起来,对方熟悉他的战斗模式并不会造成困扰,因为在足够强大的暴力面前小小的花招计谋只会溃不成军。
武器相击,金属的震颤沿着刀脊传递到手掌,进而延伸到心里,泛起空洞的回响。纲子向后撤步缓解冲力,同时也捕捉到云雀彻头彻尾的蔑视。
迎上这道目光,心脏的位置蓦地生疼,果然呐,现实到底是现实,即使它与虚幻的记忆再如何相似,本质上也仍旧冰冷残酷。并中天台上的那些“对战”,那些有板砖有球棍有各种奇怪武器的回忆,已经快要死掉了。
现在她面对的,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单方面的,仅针对她。
对于云雀而言,眼前的并非对手,只是一个碍事存在而已,和一颗石子,一把椅子,一只草食动物……毫无区别。他的眼神是这样说的。
纲子想,她现在宁愿不要那些只有她记得的记忆,不要对眼前的人有那么多的了解。如果不懂云雀如何想,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任何战斗不容许恍惚这种情绪存在,所以当再一次短兵相接之后,纲子的长刀脱手,铿然落地。浮萍拐的倒刺在她的手背上毫不留情的拖过,所经之处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手指流淌滴落,地上很快开出殷红的花。
纲子用左手握住不断颤抖的右手,有惨淡的笑爬上血色尽褪的脸,终究不过是在妄想罢了,如今的她根本无法站在云雀面前。心中的空洞在扩大,几乎可以将她吞噬。
“你还有什么遗言?”云雀毫不在意的越过纲子,站到六道骸前方,这个才是他的猎物。
骸玩味的扬眉,笑容暧昧而邪气,“遗言?我对这种无聊的东西毫无兴趣呢……”浅粉的落樱缓缓飘落,在云雀蓦地锁紧眉头时,骸的笑意也愈发深刻,“你似乎,并不清楚究竟要与谁为敌。”
从沙发上起身,骸漫不经心的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kufufu,这些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呢,云雀恭弥。”
一场战斗结束,原本破败的房间变得更加凌乱,墙壁和地板上都留下了三叉戟或者浮萍拐造成的破坏痕迹。空气中除了灰尘四起的味道,还弥漫着混合了樱花清香的血的味道,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变得格外妖冶诱人。
在落败之后,云雀就被千种和犬带走关起来。而作为胜利一方的骸重新坐回保持了大部分完好的沙发上,像个王者,不过形象并不光鲜——即使有晕樱症助力,想要战胜云雀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受伤的云雀恭弥更加危险。
“kufufu~~”骸轻笑了几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收起了声音,只剩下脸上的笑痕愈发的分明。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千种他们一起,多看两眼……或者放走那只小麻雀。”拨了拨垂在眼前的头发,骸索性拆散已经烂了一半的凤梨发型。
纲子从房间另一侧的阴影中走出,从骸和云雀交手的时候起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了,就像屋子中的其他家具一样,无声无息的。
听到骸这样说,女生的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含义不明的笑,“显然,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不过倒也符合术士的思维模式。”
她已经不适合那样的故事情节了,她只是无从洗白的反派。
骸再次笑出声来,“泽,不要说的你不是术士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不想是。”
纲子淡淡接了一句,有些自嘲,当句子中出现‘如果’的时候,就表示说话的人正在妄想。而她,显然中毒至深。
“如果可以……”骸嗤笑了一声,不再继续话题。
而纲子也不介意这种冷场,实际上从很之前开始,他们两个似乎就不能心平气和的交谈。这其中有她的大部分原因,而她则没有改变态度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那种情绪起伏会让她有自己还是活在现实中的感觉,而不是一直醉生梦死在虚妄之中,虽然这两者并无优劣之分,带给她的都是一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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