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子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审视自己如今的模样,或者说,是自己如今“这一具”身体的样子。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女性,高挑瘦削,短发,五官英挺轮廓锋利……总得说来,与其说她像十多年后的自己,还不如说与十几年后的泽田纲吉如出一辙,堪比替身般的存在。
所以当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彭格列十代的重伤现场,不可避免的会令人联想到以假换真这种事情。不过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却是有着许多疑点的,比如再如何相似这具身体终究是个女人,又比如不论外表多么相似也不可能欺瞒过与纲吉从少年时代一同长大的守护者们……
如果真的有幕后操控者,那么这个野心勃勃妄图颠覆彭格列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些。纲子苦恼的揉揉眉心,她的智商还没达到玩权变的高度,更不幸她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完全不得而知。
“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纲子的思绪。
“……请进。”
表情纠结了一瞬,纲子还是说了这个词——在浴室中对门外的人说“请进”。
但说与不说是由不得她决定的,里包恩他们会允许她洗浴完全是因为她身上浸透了纲吉的鲜血,这是所有人包括纲子都没办法忍受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在审问开始之前先把自己洗干净这回事。
几乎是在纲子开口的同时,虚掩着的门就被推开了,果然就算是不说请进对方也会进来的。
“时间差不多了,跟我来。”库洛姆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纲子说,她是“可以知晓十代目重伤消息”的人员中的唯一女性。
纲子抱着手臂和库洛姆对看了一会,没有动。直到对方准备上前拖走她的时候才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我想……就算急着审问,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我。”
头发还滴水,全身上下只有腰间围着浴巾的女生如此说道。
“……哦。”库洛姆并没有露出尴尬之类的表情,仍旧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看纲子之后从门口消失,纲子希望她是去找衣服了。
浴室的门没有关,纲子能够清楚的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狱寺在非常生气的吼“怎么可以穿十代目的衣服!”中间还夹杂着爆破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阿纲这里只有他自己的衣服。狱寺,我们要暂时忍耐这些事情。”
这是山本的声音,纲子从中又获取了一个信息,原来她所在的地方是纲吉的私有房产。不过这样一来事情更诡异了,纲吉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在私人空间里会见来路不明的女性?难不成是金屋藏娇……
纲子不禁因为这个想法抖了一抖,且不说自家哥哥——虽然是平行时空的——能不能做出藏娇的事,最主要的是她这具身体真的和“娇”不沾边。
隔壁的争论还在继续,纲子正想着能不能听到更多的消息,就觉得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影逆着光挡在了浴室门口。
几件衣物被扔了过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简洁不带感情,“穿上,出来。”
“……”
纲子看着面前黑发黑眼的男子,有些不在状态的想,她是不是该……应景的尖叫一声非礼?还好不靠谱的心理活动没有影响女生的行动,纲子准确的接住了衣物没让它们掉到脚下的浴缸里。
纲子抖开材质优良的衬衣准备穿上,抬眼一瞧却见云雀还没有走人的迹象。这次纲子再怎么淡定也破了功,就算胸再平这具身体也是个女的啊喂!
“……你、您能否关下门?”纲子试探着问。
云雀的眼睛神情漠然,对这合情合理的要求置若不闻,而他的眼神也绝不是在看一个女人乃至一个活人。那眼神太冷了,也有些令人伤心……纲子微微垂眸,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恭弥。
柔软的衣料在指间被攥出了褶皱,纲子闭起眼睛遮住将要泛起的水光。
“穿上衣服,走出来。”
等的不耐烦,云雀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带上了杀意,同时一副手铐出现在他手上。修长的手指慢慢转动着金属铐镣,执法者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或者你不需要衣服?”
纲子睁开眼,眼中起伏不定的情绪如海水退潮般的离开,只剩下嶙峋礁石的冷硬坚定。她早就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路都如履刀锋了,不是么?
可是前路再如何艰难,也是要走下去的,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她也要走回自己的世界。
她一定要回家!
抬腿跨出浴缸,纲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不再试图让云雀回避,她自己转过身背对着那人。先穿上衬衣,纲吉的衣服相对她目前的身体来说稍大了些,下摆垂在大腿侧,倒是多少遮住了些尴尬。然后解开腰间的浴巾,迅速套上长裤,这才总算能体面一点的见人了。
转回身,纲子走在云雀前面,将自己的一切行动放到他的目光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隔壁客厅,在纲子踏进房间的刹那所有的交谈都停了下来,全部的眼神都转向了女生。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却不掩饰仇恨的眼神,凌迟着纲子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
这时才知道,云雀的冷漠的眼神不是最可怕的,毕竟这个男人一直都杀气凛冽,看不出那天上地下的落差对比。而现在,记忆里热血豪爽的了平大哥眼含仇视,热情忠诚的狱寺眼含仇视,沉稳温和的山本眼含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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