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自然是听段秋叶的,一个劲地赞道:“还是我家秋叶最聪明了,幸好得你提醒,不然事情败露,连累的也是你的前程。”
选好的黄道吉日有三个,一个年末,一个年中,还有一个是一个月后。
她原本想着一个月后实在太紧张了,不够时间布置,就连嫁妆也要薄上许多。
如今听了段秋叶的话,段春盈简直是个烫手芋头,越快出手越好。
反正侯夫人恐怕也没想要这个长子娶个多显赫的夫人,段家不上不下的,明面上还是不错。
至于内里,两位夫人心知肚明。
侯府长子病怏怏,段家长女也是不受宠。
以后段春盈嫁到侯府,夫君一死,不就是拿捏在侯夫人手里的一颗白子了?
要她生要她死,也是侯夫人的一句话。
段家若是个好的,侯夫人留下段春盈一条小命也没什么。
就算段春盈也跟着没了,段家好歹是亲家,稍微照应一番,已经足够段家感恩戴德了。
反正段家绝不会成为长子的助力,侯夫人自然是满意的。
两厢一合计,段夫人便打定主意,当下叫如容送来文房四宝,给侯夫人写了一封信笺,交代她必须亲自送到侯夫人的手里。
至于段春盈的嫁妆,薄点就薄点,反正再厚也厚不过侯府,不足的地方侯夫人会为了撑门面添上一点,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段夫人松了口气,这事算是解决了,她又看向二女一子,嘴角噙着揶揄的浅笑:“等你们大姐一嫁,后面就得开始给你们说亲了。”
段夏荷羞得双颊绯红,低头抓着帕子不吭声。
段冬雪睁大眼笑道:“娘亲,女儿要嫁就得嫁盖世英雄,只得祖上福荫的无能之辈可不喜欢。”
闻言,段夏荷冷哼一声:“妹妹的心气倒是高,难不成还想嫁给孔武有力的粗鄙武官?我们段家几代下来都是书香世家,可不能跟那些粗人相提并论。”
再说,武官大多出身不高。
就算后来考了武状元,稍微在战场上混个军功,说到底祖上都是泥腿子出身,说话跟打雷一样大声,身高八尺,看着就吓人。
更别提是满脸胡须,浑身邋遢得很,谁知道不高兴的时候会不会拳打脚踢?
一拳头下来,她们这些弱女子必定要去了半条命。
夏冬雪嗤笑道:“姐姐可知道,英雄不问出处?”
文官靠的是科举,然后就是一年年熬着,哪里像武官一样,去战场拼杀几年,就能步步高升?
她可看不起那些只懂得“之乎者也”的文官,表面谦和,却是一肚子坏水。
文人相轻,彼此之间称兄道弟,其实内里却是口蜜腹剑,等待时机在所谓的兄弟身后补刀子。
不看看段老爷有贵人扶持,也熬了十几年才熬到如今三品官的位置上来?
反观庆国最年轻的一品骠骑将军,却不过拼杀了几年,就远远压在段老爷的头上。
段冬雪的野心不小,段夫人早就知晓的。
她笑着道:“放心,回头娘亲一定给你好好瞧瞧,怎么也要给你寻一个满意的夫家。”
有长平侯做亲家,其他人必然会巴结段家。
到时候说亲,段夫人只管挑自己喜欢的,谁也不会再嫌弃自家夫君不过是区区三品官。
侯夫人已经承诺,此事办妥后,段老爷的官职很可能提上一提。
段夫人安耐住激动,没想到段春盈这个丫头,却倒有些用处。
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正准备用饭,就见有嬷嬷匆忙挑起帘子进来,急急道:“夫人,大小姐回府来了。”
“什么?”段夫人猛地起身,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也顾不及了:“不是让曾嬷嬷在山庄里盯着这丫头,怎么突然就跑回府来?”
那几个婆子难道都是瞎的,这么个大活人跑掉了,她们居然一无所知?
这都到了段府门口来了,段夫人还不知情,脸色顿时带着薄怒。
段秋叶提醒她道:“娘亲,既然大姐主动回来了,府里就该打开大门,高高兴兴迎接她回来才是。大姐身子好了,从山庄上接回来了,该是大大的喜事。”
段夫人回过神来,也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意。
若是段春盈从山庄里悄悄接过来就准备成亲,指不定有人胡乱嚼舌根,说她这个嫡母不慈,愣是把病怏怏的长女直接就送去嫁人了。
谁不知道长平侯的长子是个没两年命的,简直是送女儿去守活寡。
如今段春盈主动回来,不管知情不知情,都以为她是点了头的,段夫人的名声怎么都要好听多了。
段夫人的嘴角这才沾了一分笑意,一叠声地道:“快去请大姑娘进来,身子骨这才刚好,可别吹着风了。”
段夏荷却忽然开口道:“娘亲别忘了,大姐还病着呢,到处乱走吹了风可不好。”
段夫人脸色一阵哄一阵白,她倒是忘记了段春盈可能是“天花”,叫进来害了两个女儿就算了,害了段秋叶,可不是连累了她的命根子?
“紫墨苑都收拾好了吧,请大姑娘去院子里歇息,这就去请郎中给她瞧瞧。”段夫人沉吟了一会,知道郎中听说是天花,必定是不肯上门来看诊的。
既然如此,只得先隐瞒下来,再作打算。
她跟如容低声吩咐了几句,后者会意,叫了几个婆子一道出府去了。
段夫人重新坐下,早有小丫鬟把脚边摔破的茶盏打扫了,重新上了一盏热茶:“这丫头突然就跑回来,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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