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主需要那一种对等智慧与能力的相恃、寻求一种无需言语就能相通的知己、能够接下他全部的灿烂和燃烧、能够为他的盛情一舞在目中留下影像、能够刻骨铭心的恨——能够让他一笑而死的“劲、敌”!
从遇到这些人的时候开始,会主就不是为了李家的其他人、而是为了自己活着。
悲月甚至希望这些人能够在李陵宴的手段之下活得久些,只要这些人活着,李陵宴就会活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都耀眼。
那就是所谓——棋逢对手的圣战。
一场彼此为彼此烧尽所有的盛火。
宛郁月旦如此反应,能够理解的人没有几个。
李陵宴当然是其中一个、圣香是其中一个、容隐也是其中一个。
当碧落宫接连受辱的时候必须要一种重振声势的气势,那是凝聚人心不减锐气巩固信心和尊严的必要手段。身为碧落宫主如果连这一点都担负不起,碧落宫只怕现在已经散了。
只是这局势很明显,宛郁月旦既然开口说碧落宫此后两面为敌,圣香却选择和李陵宴合作,江湖此后便是三足鼎立之势。屈指良是众矢之的,却行迹诡异武功高强,背后尚有秦王遗党;李陵宴实力最强;碧落宫胜在精锐超群。
而圣香想要借李陵宴杀屈指良之东风制止上玄的叛乱,宛郁月旦却要杀李陵宴。
难道有一日他们竟要刀剑相向?
宛郁月旦并不是软心肠的人,他看局势一贯清楚。
他也从来不感情用事,虽然他的确是个敏感体贴、他想的话就能变成任何人知己朋友的人。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他绝不会为对方是圣香而一皱眉头。
即使他也会悲伤。
知道宛郁月旦所作所为的时候,玉崔嵬一身单衣站在李陵宴房内看着月亮。
圣香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和阿宛刀剑相向,圣香也会悲伤吗?
圣香……也会悲伤吗?
阿宛为了他碧落宫的将来而战,圣香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涉险、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李陵宴呢?
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想什么呢?那么美的眼睛。”慢吞吞略带调笑的语气从背后传来,李陵宴回来了。
玉崔嵬团扇轻摇,俏生生的从窗前背过身来,“当然是想你。”
“我?”李陵宴叹了口气,“我有这么让你着迷?”
“你当然有,你是一个……很尽情的男人。”玉崔嵬柔声说。
“很尽情的男人?”李陵宴好看的眼角微微上挑,“我不觉得我很好色。”
“很尽情的男人——就是会拚尽自己所有、不求结果只求过程的男人。”玉崔嵬团扇对着李陵宴扇出一股轻风,“会‘倾尽一生情’去死的男人,我喜欢。”
他说完,李陵宴看着他线条完美的唇,突然上前一步强力握住他的下巴,托起他的头目中掠过了一丝凶恶之色。
“放手!”玉崔嵬团扇一敲李陵宴的手腕,“被人看见了弱点的感觉很糟糕?你大概从来不知道弱点被人牢牢掌握永世不得翻身的感觉……而我已经这样过了快要一辈子了……你凭什么对我发火……”他艳丽的眼帘掠起一层冷笑之色,“你把你身周、和你所有的一切都用来让你可以和圣香和白发和屈指良和宛郁月旦一战——为了那个你可以让你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毁掉所有人都死!你只求成全你自己而没有顾虑陪在你身边的那些人的感觉那些人的命!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你自己不惜牺牲一切的男人,不必伪装你好委屈为了你的家人你在不断的牺牲——那都是借口而已,你根本没有那么爱他们!你没有!”
“你——”李陵宴手腕上根本没有感觉,玉崔嵬那团扇一敲换了任何人都该松手,只有他没有松手,手指上的劲力大得惊人,刹那之间玉崔嵬脸色由白转青。
“你住在我这里就该老老实实的等到我死!其他——你为了什么在打抱不平?根本没有人稀罕你打抱不平!他们根本不稀罕我去爱——他们也根本不稀罕我到底为他们牺牲了什么——他们只要无论他们闯了什么祸都有我给他们收拾给他们避难就好,我到底想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我只知道我除了他们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好儿子好弟弟好哥哥——可是二十多年还是没有人在乎我……我要为我自己热热闹闹的活一次让我自己死在我挑选的人手里——那很过分吗?很过分吗?”他低吼一声,“你根本就不懂!”
玉崔嵬猛然挣开他的手指,暗哑的呛咳了几声,“我为什么要懂?我只要觉得你很可笑很可怜我就会很开心——”
“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很可怜、你真的很可怜!”玉崔嵬陡然大笑起来,“怪不得圣香一直都很同情你……哈哈哈……”
李陵宴鬼魅一般欺近玉崔嵬身边,当头一掌就要劈下。
但玉崔嵬却头微微一侧昏了过去——他方才被李陵宴扣住脖子,又大笑了一阵,气息根本舒缓不及。
他昏过去的时候“砰”的一声跌在地上,领口的衣扣散开,露出李陵宴刚才握出来的青紫指痕,以及——一些看得出很久远却依然很清晰的伤疤。
那些……是什么东西伤的?李陵宴的眼力何等的好,那些是铲子、锄头、火钳、剪刀……还有簪子——烧红的簪子扎进入的伤痕。谁伤的?都是些家里常用的东西,还有簪子——是他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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