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召允禵回京的同时, 也秘密给允祥送去了消息, 令允祥会同法喇, 将允禵身边所有奏折、所有朱批谕旨及家信全部收缴封固后奏送京中。
召允禵回京的圣旨发出后, 允禵还令法喇前往西宁接掌管理抚远大将军印信。与此同时, 胤禛还发布上谕, 言及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 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还告诫云、贵、川的地方官员皆要秉命于年羹尧。
如此一来,年庭月就总揽西部一切事务, 其地位要远远高于接管抚远大将军印信的法喇和在西藏为驻藏大臣的延信。
雍正元年的开始,对于允禵来说,他是又伤心又愤怒的。
他伤心之处在于, 在康熙的眼里他竟然真的不如胤禛, 康熙为了胤禛,竟然真的狠心将他留在西宁, 几年都不诏他回京。而让允禵愤怒的, 是胤禛收缴他奏折谕旨家信的做法。
带着这样伤心又愤怒的情绪, 允禵带着不足十来人的侍卫并几个家人进了京, 直奔寿皇殿叩谒康熙灵柩。
在康熙灵前, 允禵痛哭了一场。
允禩允禟等兄弟闻讯赶来, 也陪着允禵痛哭了一场。
哭罢,兄弟几个互相搀扶着起身,允禵一转身就看见胤禛站在殿外。看见胤禛身上所穿帝服, 允禵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又随即飞快淹没在眼底。
纵然不情愿,允禩允禟等人还是跪下给胤禛请了安。唯独允禵一个人直愣愣的站着,见胤禛过来,允禵也只冷淡的叫了一声四哥。
跟在胤禛身边的高无庸和沈竹看见允禵这个态度,眉头瞬间就拧起来了,高无庸立时呵斥允禵,询问他看见天子为何不叩拜请安。
允禵一声冷笑,一脚就踹了过来,然后又冷着脸质问胤禛:“皇阿玛在此,四哥还要我给谁叩拜请安呢?”
胤禛冷着脸望着允禵,说他一声放肆,又沉声道:“十四弟,你心里明白,皇阿玛生前从未属意于你。”
允禟在旁抱着胸不说话,允禩却默默抿唇,走至允禵跟前道:“十四弟,新君即位,你当叩拜请安。”
允禵还自不愿,允禩坚持,允禵只能跪下给胤禛叩头请安。
其实,胤禛的那句话对于允禩允禟等人来说非常有分量。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却是知道的。康熙生前的态度很明确,康熙抬举看重允禵,却只想让允禵做抚远大将军,只想让允禵在西宁领兵打仗,从没有想过要让允禵成为嗣君。这一点,允禵心里清楚,他们心里也都清楚。
当胤禛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允禵等人就觉得自己仿佛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耳光,他们的那些不甘心在现实面前也就像是个笑话。
胤禛淡淡看了允禩一眼,然后才将含着淡漠的目光落在允禵身上:“额娘很想你,你去寿康宫给额娘请安吧。”
允禵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便去了寿康宫见如今已成仁寿太后的乌雅氏去了。
就像胤禛从前同年庭月讲过的那样,康熙在的时候,他不方便动手,所以只是对允禩做了一点手脚,让康熙厌弃了允禩。但是弘历和他的仇,因为康熙一再要求他体谅,所以胤禛并未对允禟等人动手。
胤禛本就存了要在登基之后,于公于私都要整顿允禩允禟等人的心思,如今在有过这样一幕场景之后,倒给了他很好的出手的机会。
胤禛以御前无状之名派人将胤禟送回他的府邸,命他继续闭门思过不得外出。然后,胤禛召来允禩,斥责允禩御前无礼,更将允禵见天子不叩拜不请安的罪名安在胤禩身上,并且斥责允禩说,他的人让允禵叩拜请安,允禵毫不理会,允禩让允禵叩拜请安允禵却跪了,胤禛质问允禩这是何道理。
胤禛狠狠将允禩斥责一顿后,便让允禩继续同允祥一同处理政务,也不说如何惩治允禩,这样莫测的态度倒是让允禩心中忐忑,允禩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尽心办事不再出错,不然胤禛又会找到机会训斥于他的。
于他们兄弟几人的处境,允禩心中跟明镜一般。从前许多事情虽不是他亲自所为,但胤禛隐忍至今,直到登基之后才动手,允禩心里便清楚,胤禛是不会放过他们兄弟几人的。在听到胤禛下定决心要清查各省府库亏空,甚至要彻底清查追缴江南各省府库亏空时,允禩更坚定了心中的这层想法。
允禵在见过乌雅氏后,胤禛又将允禵召入养心殿,斥责允禵先前对他的不敬,然后以此为由,让允禵回自己府中静思己过,并将允禵手中的一切差事都剥夺了。
想起允禵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和方才离去时那不甘的眼神,胤禛目光冷寒淡漠,他是真的不愿意对允禵等人如此。可是,他们兄弟几个根本就不愿意与他好好相处,他不是那等以德报怨的性子,也不可能将想要害自己性命的人奉若上宾,如果允禵等人再度动手,或对他有所不利的话,他是绝不会手软的。
年庭月没有同福宜福慧一起离京。年庭月是在入了大觉寺后,然后悄悄从大觉寺脱身,再离京去的成都。
她是先行秘密离京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带。她要先往成都打点好一切,然后再扮作年羹尧的样子接待福宜与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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