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夏归喂夏承希吃了药,反而变得平静。
他坐在床边等夏承希醒来,温斯年送走张恒,拍拍夏归的肩膀,“别担心,小希应该没事。”
夏归:“老师,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小希啊?”
温斯年,“小希躲在楼下的咖啡厅,一直跟你赌气,回来之后我为你辩解了几句,结果他跟我大吵起来。”
温斯年坐在夏归对面,“是我不好,不该跟他说那些的,只是小希现在的人生观世界观……真的很成问题。”
夏归望着夏承希的小脸,“老师,他伤害你了吗?”
温斯年没有听清,“嗯?你说什么?”
夏归仰起头时,漂亮的眼睛里含了泪,晶莹闪闪,看得温斯年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我是说,他伤害到谁了吗?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究竟怎样,伤害到你了吗?”
温斯年目光沉下来,“小归,你想说什么。”
夏归重新看向夏承希,声音很低的说:“也许我错了。”
温斯年出去接了通电话,回来之后说:“小希应该没事了,我买了明天的车票,我们明天走。”
夏归:“去哪里?”
温斯年:“明天你就知道了。”
夏归:“老师,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可以吗?”
温斯年冷笑一声:“还嫌他伤害你不够?”
夏归:“只是最后的告别,对他,也是对我自己的这七年告别。”
还有从今以后的一辈子。
温斯年沉吟一瞬,终是没有同意:“明天再说。”
温斯年出去之后,夏归望着楼下的街道,忽然觉得无聊至极。
温斯年家的位置很好,地段繁华,楼下就是一个大型超市,周围好吃的饭店数不胜数。
楼下有很多人,他们拎着沉重的食物,交谈着结伴而行。
是夏归最期盼的人间烟火。
可现在他只觉得了无生趣。
“哥。”夏承希醒了,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夏归回过头,他实在笑不出来。
“你醒了。”
夏归坐在床边,轻抚夏承希的头发,“对不起,早上是哥哥不好,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夏归太难过了,这种难过满盈盈的积聚在胸腔。
不能开口,只要一开口就想流泪。
夏承希冷静的看着夏归。
“这是从小到大,哥哥第一次跟我发脾气呢。”夏承希说:“是因为那个车钥匙真的很重要,对吧。”
“那是路医生留给哥哥唯一的一样东西了,所以哥哥不能没有它对吧。”
夏归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在弟弟面前太过失态。
“哥,你好喜欢好喜欢路医生是不是。”
夏承希的目光像一团火,“哥哥,说话。”
夏归想起路西河,他的温言软语,他的耳鬓厮磨。
也许明天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那天临走时的吻,成了这世上最后一丝美好。
夏归:“我……”
夏承希想起什么,他拉住夏归的手:“哥,你的那个老师是不是买了很近的车票?”
夏承希不喜欢温斯年,每次都不肯叫他,夏归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怎么了?”
夏承希眼睛转了转,“是明天?”
夏归:“你怎么知道?”
夏承希低下头思考,夏归问:“小希怎么了?”
夏承希:“你想不想再见一次路医生?”
夏归犹豫了。
夏承希看着夏归的反应,凭借着他对夏归的了解,推测道:“你求过那个老师了?想给路医生……打电话?”
夏归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那就证明他猜对了。
“那个老师一定不同意吧?”
夏归:“是啊,他说明天再说。”
“明天他也不会同意的,哥,明天早上,跟我去一个地方。”
夏归挑挑眉:“去哪里?”
-
温斯年猜到会接到路西河的电话,所以他早有准备。
“我不会见你的,更不会让夏归见你。”温斯年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路西河说:“我没想让夏归见我,只是有一些东西,想托付给你。”
温斯年:“什么东西?”
路西河:“他留在我这里的东西,还有一些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故事。”
温斯年沉默一会儿。
路西河说:“夏归这个孩子,要狠起来没有人能狠得过他,如果你不能完全掌控住他,他迟早会离你而去,就像我一样。”
温斯年笑了一声:“我从没想过要掌控他。”
路西河:“随你来或不来,明天早上十点,我在咖啡厅等你。”
-
早上温斯年打电话告诉夏归,车票的时间是在下午,让他提前收拾好行李做好准备,快到时间了他会过来接他。
叮嘱完之后,温斯年赶到咖啡厅。
路西河早已等在那里,喝完了一整杯咖啡。
“你知道我会来?”温斯年问。
路西河:“不知道。”
温斯年:“我只是觉得你没有那么容易放手。”
所以相比于夏归,温斯年更加好奇路西河还有什么后手。
“想听我和夏归的故事么?”路西河问得很轻,这一次的他比上一次见面憔悴许多。
也没有那么有攻击性。
也许真的要放手了?
“洗耳恭听。”
路西河缓缓道来:“我喜欢叫他小狸,我告诉他是因为我之前养了一只狗叫小狸,我希望他代替那只狗陪我,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个谎。”
路西河回想起初见夏归的那天,他胸口被银行卡划伤,沾了血,人倒在雪地里,皮肤白得和雪融为一色,像一只绝美的白狐狸,脆弱又病态的美丽不应该属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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