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密谋
夜愈发深了，晚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玉书小筑，烛火如狂风巨浪中的小舟，好像随时都会被打翻一样，忽明忽暗，把三人的影子印在窗户之上，不停摇曳。
古君心里暗叹一声，起身往油灯里添了些灯油。
忽然，一道幽光划破天空，凭空出现，硬生生挤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古君脸色一喜，右手抬起，临空一抓，落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块黝黑的令牌。
这令牌的四个角落，雕刻着无数的繁琐的花纹，又细又密，同时一声冷漠的声音从令牌中传了出来：“任务已经失败。”
话音未落，这块令牌就像融化了一样，变成一丝丝冰凉雾气。
古君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徒然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之前他还心存侥幸，认为血剑峰下，黑袍人是想出手试探，可到这一刻，他清楚，这一群在刀尖舔血的炼气士，已经全都死了。
一想到这，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尖叫。
眼前好像出现一道模糊的虚影……
细细一看，竟然是顾言，他一脸的平淡安闲，双肩似能扛起天地，眼中露出淡淡地倨傲之色，一手指天，一脚踩地，大声念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随即，一道银白闪电从天而降，激荡不休。
“古兄，你……你没事儿吧？”衬凡关切的声音把古君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没事儿。”古君虚弱地摇了摇头，胸腹收缩，用力吐出一口淡黄浊气。
强行把心头的恐惧压下，眼中寒光大甚，声音冰寒彻骨，道：“顾言这个祸害，必须得死，我要以他证道，得到圆满，他入黄泉之日，便是我道心圆满，踏入凝气后期之时。”他牙齿用力一咬，事实上，从那一道雷霆从云层中落下之时。
顾言就已经成为他心中的魔障。
“好，古兄豪气。”衬凡眼中精光一闪，他这个晚说了这么多，等的不就是这句话？
真要说谁心中的梦魇更甚，整个飘雪洞天，恐怕就是他衬凡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老马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物，心思圆滑，又在合适的时候说了合适的话。
这声音回荡之后，书房中竟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三人的背影倒映在窗户上，被黯淡的烛光拉得很长很长。
古君闻着茶香，端起面前的灵茶，一口喝干，道：“以执法堂之名派他外出执行任务，衬兄你我一起暗中跟随，叫他有去无回。”
“好。”衬凡眼眶通红，瞳孔之内像燃烧着一团火焰。
“如果他敢违抗执法堂的之命，那是再好不过。”古君微微颔首，右手抬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果他去执行命令，我们就远远尾随，一击必杀。”衬凡冷笑着把话语接过。
“就是如此！”
“理应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底的快意之色。
可以说，这是阳谋，无论顾言怎么选择，都会入局。
三人又发挥聪明才智，把后面的计划完善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之后。
衬凡跟老马这才起身告辞……
玉书小筑是执法堂弟子的住所，他们不能留宿。
两人走后，古君身形蹒跚，脚上一高一低，走到院子里，拿上砚台，在院子里不停研磨，轻叹道：“都说人磨墨，墨磨人，这个过程叫做炼心，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磨了好一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辰，无比茫然。
他就这么在院子里坐了一宿。
翌日清晨，瞳孔之中只剩下冷漠与决绝。
这一次，不分高低，只决生死。
……
————
涞水河畔。
清风徐徐，碧波潋滟，山坡上不入品的灵草长势很后，每日来采摘的杂役弟子络绎不绝，山坡上方林子里的桃花开得极为绚烂，落英缤纷。
陆宣夕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桃树枝上，看着远处秦山。
“来，喝点药。”顾言端着瓷碗，仰头看着树枝上的宣夕。
“这药太苦了。”她琼鼻皱了皱，细长灵动的睫毛眨了一下，苦着脸说。
“我加了两勺糖，已经不苦了。”他用嘴吹了吹，声音碎碎念念，抬手抵到宣夕面前。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又骗我。”她笑了一下，从桃树枝上跳了下来，接过瓷碗，把碗中的暗黑药汁一口喝干。
“啧，好苦啊，你……又骗我。”宣夕嘴巴嘟着，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花瓣徐徐而落，纷纷扬扬，飘洒在两人四周。
把空间分割成一片一片……
陆宣夕努力装作生气的样子，片刻之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像一个贤惠娘子，拉了拉顾言的衣袖。脸上露出回忆之色，语速不急不缓道：“我从小胆子就很小，修炼又舍不得吃苦，老头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有什么办法？加上从小就落下了病根，每隔几个月就会发作一次，他看着心疼，也就不管我了。”
顾言瞥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
宣夕把头顶的银簪取下，用力攥在手里，笑魇如花：“这簪子是顾大哥送给我的，我真的特别喜欢。”
她轻轻缕了缕耳畔的头发，脸上带着恼怒的神情：“哎，你看，我都……我都糊涂了，说这干什么。”她手忙脚乱，两靥粉如桃花。
“我懂的。”
看着她这幅模样，顾言觉得有点儿好笑，但心里更多的则是怜惜。
轻轻把她下巴沾着的桃花瓣拿了下来，又用力的重复了一遍：“我懂的。”
宣夕心里好像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右手用力攥紧，如同在起誓，又似乎哀诉，瞳孔之内弥漫着一圈淡淡地水雾，沉声道：“以后……以后我一定要认真修炼，像之前在寻龙江边发生的事儿，我不想……不想在经历了，那种无力、沮丧的感觉，那种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到的痛苦滋味，我不想在尝了。”
顾言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说好。
喜欢执魔请大家收藏：(m.bxwxco.com)执魔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