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怎么回事儿？”
蒋庆方虽然就是个村委会的普通工人，但是因为年纪在那里，住在附近的人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见他出面询问，店主道：“蒋叔，这人，跑来喝酒，不给钱，还骂人砸东西，您说有这样的吗？”
“他欠了多少钱。”
店主也是明白人一听蒋庆方那话，和他掏钱的动作，当即道：“钱没多少钱，就是这事儿。”
蒋庆方还是执意把钱给了店主，道：“拿着吧，你们挣钱也不容易。”
店主知道蒋庆方的脾气，把钱接过去，又呸了欠钱的一口道：“算你走运，这是遇见好人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店主离开，蒋庆方要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喝多了的酒鬼踉跄离开，蒋庆方去捡被酒鬼弄掉的钱包，在年轻人都喜欢网络支付的今天，蒋庆方还是习惯用现金，包里的一张张的钞票，让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蒋庆方将钱包捡起来，拍净上面的土，钱包已经很老，皮子已经龟裂，里面塞得杂七杂八的东西，因为钱包摔在地上，所以也落了出来，蒋庆方收拾的时候，再次拿出了那张照片。
这几天蒋庆方一直看着那张老照片，照片还是许多年前拍下来的，边沿还是那种夸张的法式波浪边，而照片上的人不是他和娥姐，而是他和一个男人。蒋庆方还记得这张照片拍完没多久，他想要再去洗一张照片，给照片里的另一人送过去，却被店家告知，没了一样的相纸，蒋庆方便没有洗，想要等到一模一样的相纸到货再洗新的。可是后来照相馆的人跟他说，那相纸厂破产，那种相纸永远也没了，而随着那消息而来的，还有那个人失踪的消息，据说因为他不爱照相，所以被确定死亡的时候，连遗像都没有。而他手里这张照片，成了那男人留给这世界最后的样子。
三十年过去，蒋庆方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见他，毕竟那已经是一个死了三十年的人，可是他没想到，当他违背当年的诺言，再次伸出手去解决一些麻烦的时候，当年让他发誓的男人突然就这么出现了。他的容貌照旧，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蒋庆方活了大半辈子，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像成那个样子，所以那个人一定是他，那个已经失踪了三十年的人。
照片在昏黄的街灯下闪过，和年轻的蒋庆方并肩站在一起的正是季寻，又或许，那时候的他还不叫季寻。
彼时，季寻正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翻看着邬云华带来的案件资料。东边的雨还没下到西边，虽然云层之中偶有雷声，似乎龙在咆哮，但是两个人都没回屋的意思，都留在了小院子里，享受着大雨来钱的寂静。
邬云华嫌弃的看着手里的泡面问季寻：“顾意来也是吃这个？”
“不是。”
邬云华的口气更加不爽道：“那为什么我吃这个。”
入秋，天气虽然热，毕竟也是躺了四年的人，季寻把自己缩在宽敞的躺椅上，懒散着道：“你是我房东吗？有的吃就赶紧吃，废什么话。”
季寻那口气像极了他是一个合格的被包养的人，理所应当站在金主这边，邬云华抱着方便面费解道：“我就奇怪了，按理说你工龄比我长，再清正廉明，怎么也得攒下了点家业吧。怎么到最后连套房子都没混上？”
季寻轻呵一声，看着资料眼睛都没抬道：“混，你知道房价多少钱。说得简单。”
邬云华带来的资料，都是技术和下面的走访人员，以及各部门的探长经过二次调查之后，重新汇总的，可谓是干货满满，尤其是老王重新带人转了一圈现场之后，在现场附近发现了一张被贴条的私家车，通过车上面的罚款单联系了交管局，确定这车案发前后就停在现场之后，直接就联系了车主。
“车主不在本市吧。”
天下的方便面都是一个味道，邬云华吃了两口把面碗放在桌上道：“你怎么知道？”
“那条街上发生了那么大的案子，这车一看就是新车，车主没理由不第一时间将车挪走，车之所以在这里，要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么是他知道了但是鞭长莫及。”
“对，外地出差中。”
季寻颇有些意外道：“就让你们这么砸车了？”
邬云华仿佛一下就被季寻洞悉了内心，他骚了骚鼻子，道：“给他全换原厂车窗和全车贴膜，又加了一年保险。”
“江安市局肯定不会这么大度。”
这种违背调查原则的事情，市局肯定不会掏腰包，说不定那几个老家伙闹起脾气来，还得给邬云华来个处分，所以这种事儿不如和车主私下商量，在邬云华这儿，但凡是能为案子花的钱，都是值得的。
邬云华没说话，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季寻翻阅着资料道：“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
“开会的时候，就觉得这案子非你不可。”
“为什么？”
邬云华办案子从来都是讲证据，不讲第六感那一套，因为他觉得那些都是虚的，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强烈的第六感提醒他，这案子只能季寻来。
“直觉。”
季寻没再多问，重新看起资料，虽然文件照片已经被极度清晰化，但是细节之处还是模糊的，季寻翻看了两三遍之后问邬云华：“那么大的代价，不止换来几张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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