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叫了一声简锐,双手无力地扶着出租车车顶,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它的支撑我是否会倒下去,正如我不知道杀人犯简锐如果没有两个武警的支撑,他高大的身躯是否也会轰然倒地一样。
简锐一定听出了是我的声音,这一次,武警没有再扭他,武警大约不会和一个最多一个小时之后就要魂归天堂或地狱的人太计较的。简锐没有看到我,但他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向我表示,他听出了我的声音,他在向我微笑呢。就如同在师大的宿舍和那些飞满苍蝇的小馆子里,他向我微笑一样;也如同他认识秦雪莉时我给他钥匙他向我微笑一样;当然也如同我和他一起快乐地找小姐吃粮食时向我微笑一样。
干冷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一些细小而锐利的锥子,囚车远去了,警戒也解除了,我仍扶着出租车的车顶望着远处的大街。简锐早已看不见了,他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这深冬的寒风中。大约再过三四十分钟,从城北的刑场就会响起一记清脆的枪声,一颗年轻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它在这个世界上一共跳动了三十个年头。如果没有意外,它原本还能再跳上两个三十年。一颗年轻的心脏被抛弃了。
的士司机不解地催我上车,我艰难地摸出五十块钱给他,麻烦你把这只花篮给我送到松林大饭店交给一个叫许含的女人吧,她今天结婚。谢谢了。
的士司机发动汽车走了,我失去了出租车的支撑,像一个晕船的人站在风雨飘摇的甲板上一样摇摇晃晃,终于,我随着扑通一声闷响摔倒在水泥地上。
睡在坚硬的地上,我想,我应该离开这个无聊而绝望的城市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王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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