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起风了,歇着吧。”穆静姬将披风批到窗前男人的身上,关切的说。
男子抚慰的拍拍女人的手:“静儿,你还记得……寒洛吗?”
“寒洛?”穆静姬低头想了想,“那个男宠?”她没有放过,男人的手,在听到这个词时,些微的颤抖。
“王爷,怎么了?”静姬斟酌了一下,“自从王爷说不再过去之后,静姬就将他在别院的生活安排妥当了啊……”女人一抖,战战兢兢福下身去,“是不是……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王爷恕罪,静姬以为……以为王爷已经不记得此人了,就……就没有一一照料到……静姬……”
“没事”男人托起静姬,“没有什么大事,只是……”
“静儿,这些天去确定一下,楚寒洛,是不是还是在别院……”
屏退了女人,男人看着窗外的月。
寒洛。楚寒洛。
穆静姬踏入这个荒寂庭院的一刻,她便深叹一口气,这里,已经无人了。
没错,穆静姬是王妃。声势显赫的狂王李逍的王妃。
一个御赐的“狂”字,不光是嘉许李逍征战四方,笑言其狂妄嚣张,更是皇帝给李逍的信任。毕竟,不是帝王最亲信的亲弟弟,谁敢在帝王面前称一“狂”字!
静姬不美,静姬能稳住王妃这个位置,不光是穆家的势力,更是靠着处理事物的手腕。
而,需要她来处理的,是人,王爷宠幸过的人。
男人女人新人旧人,不管哪一种,静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放在一个最理想的位置。
被静姬“处理”过的人很多,多到她自己都不愿意去数。
楚寒洛,是这些人中,特殊的一个。
狂王爱他,至少曾经爱他。
爱一个身为男人,身为戏子的他。
对那个美丽的男子,静姬无法不愧疚。
真真是个美丽的人。可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拥有太多的美貌,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静姬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在梨园成长起来的男孩,因为老班主对他如同亲儿般的照顾,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只是一个狂妄的、自负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他说过,他从不登台,一登台就给自己惹了祸。抱怨着的他,一脸厌恶表情吐着舌头。这个男孩儿,在自己堂堂王妃的面前,将自己的夫君,堂堂王爷,诋毁成疯子。
他说过,他讨厌纨绔子弟,因为纨绔子弟都爱逗鸟,那些鸟,被关在笼子里,被玩弄。说着这样话语的他,一脸忧伤。那时候,他已经成了那笼中鸟,远远离开了自己的天空。
他说过,他恨一个叫楚寒洛的男人,那不是个男人,贱!满脸泪痕的他,在自己面前狠狠砸着触手能及的所有东西,一个“贱”字,被他来来回回不停的骂,字字泣血,伤了别人,也伤了他自己……
最后的一面,他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只是轻轻开口的一句话。
“那个人,还会来吗?”
从此,这个大男孩,走出了静姬的记忆。
而如今,王爷终于又记起了他。
静姬屏退了众人,独自走在这个曾经热闹繁华的庭院里。
这里,曾经充满了欢笑,同样,也充满了苦泪。
静姬不爱狂王,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静姬的地位,是用抛弃所爱换来的,所以,静姬再没有爱人的权利。
静姬知道,她的不爱,才是她能一直在那人身边的唯一优势。
向来,她只有在王爷的情人们出了差漏时,才会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只有这里不同。
这里,是她和王爷同时出现得最多的别院。因为,这里住着的,是狂王的所爱,也是被自己视为亲弟弟一般的孩子。
这里所有的路,她都走过。她曾坐在自己站立的地方,笑看着自己的丈夫,孩子气的,与一个小男孩滚打互骂。
在他被狂王的疯狂窒息般困住时,静姬曾不止一次的希望他屈服,他屈服了,却遍体鳞伤。
在他被狂王的极端圈套般摒弃时,静姬曾不止一次的希望他离开,可是最终,他选择留下。留下,直到一无所有。
轻抚过沾上薄灰的桌面,每见一件熟悉的事物,就更叹息一分。
窗边有一张椅子,直直对着院门。
静姬静静地坐了上去,闭上眼,就能看见那最后一次,男孩不再清澈天真的眼。
痴痴的坐着,就像男孩等着那份永远不会到来的爱情一般,痴痴的等着,等着自己永远错过的幸福。
那孩子离开了。终于。
寒洛,楚寒洛。
莫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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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疑惑第一段中,静姬对楚寒洛表现出来的冷漠,也不要疑惑,静姬为什么对等待中的楚寒洛不闻不问。这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有手段的女人首先要使自己不犯任何错误,才能保全他人。并且,这样的女人,决不会执着于过去,更不会看得起执着于过去的人。但是,至少在她的安排下,楚寒洛在物质上从没有受到任何委屈。等待之所以凄惨,完全是楚在自我折磨。至于静姬为什么愧疚……这要是都说了……俺就没东东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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