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旧屋受到闯入者的惊扰，卷起漫天的灰尘，仿佛不留情面的驱逐。
千渡临时撑起防御结界仅仅只是避免了被劈头盖脸蒙一层土的命运，在把朽木苍纯安置到木板床上时，“强行无视”才是处理蛛网与污渍的最佳方法。
什么，用风遁水遁清洁一下？
那清扫掉的不止是灰，连这间摇摇欲坠的破房子也留不下。所以说在哈利波特世界里有家务专用魔法，是非常有道理的。
安顿好苍纯，千渡转头见到止水自己将自己照顾的不错。
短发忍者坐在一把三条腿的椅子上，胳膊不经意碰到了旁边桌上的残破摆设，抬手去扶的同时还轻声给并不存在的屋主道了一句“抱歉”。
“不用，这里早就废弃了。”千渡在半途拦下了止水的手，省得再沾一手的灰。
千渡没曾想真的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当初留下飞雷神印记是习惯使然，而如今身在此处时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心情，明明时间过去的并不多么久远。
止水从善如流收回手来，沉吟片刻直言道：“其实我有一些疑问。”
“我有一些不知从何说起，不如你问我答。”千渡抓了一把头发，发绳已被腐蚀断掉，散开的长发在昏暗的空间内划过银色的流光。
止水微微后仰避开在面前拂过的发梢，脸上露出一点回忆的笑意：“留起这么长的头发了？有点想看看千渡你如今是什么样子呢。”
千渡认真看了止水两眼，一时间不确定这是一个提问还是一个打趣：“……重点是不是有点偏？”
止水轻轻侧头，方向是苍纯所在的位置道：“因为按以往的重点，我觉得救治伤者是重中之重。但似乎这个世界并不能按照我曾经的认知来判断，所以千渡…我也有一些茫然，不知从何问起。”
两人一坐一立，沉默的气氛最后终止在千渡的轻声叹气中。
“这位名为朽木苍纯，算是我如今的同僚，只不过这里比木叶广阔数倍，同僚之间‘初次见面’的不在少数，是以不够了解他，也无法代替他做关键的选择。
朽木副队长的伤势特殊，需要以他本人的意志来决定治疗手段，现如今他的伤情被控制住不会再继续恶化，只等清醒过来。”
千渡开口徐徐述说道：“而这里则被称作‘尸魂界’，是亡灵的归处，但不是木叶村火之国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幽冥……很明显的一点便是这里不存在‘查克拉’，整个世界生者也好亡灵也罢，能力拥有者具备的力量是‘灵压’。”
止水认真聆听着，不时点头回应，等千渡的解释告一段落后问道：“唔…这就是我今后要生活的世界了？”
全然陌生的世界，就连自保的能力都要从头练起，止水却平静以待，仿佛是再寻常的一件事。即使在几分钟之前，他才经历过一场杀戮危机。
“不一定如此。”千渡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止水意料。
“嗯？”止水等着千渡的进一步解说。
千渡看着止水轻轻闭合的双眼，放低声音说道：“如果你如今是安然无恙的，那么所有我能带你去到的地方，尽可任你选择。但如今留在这里并没有恢复你眼睛的办法，只有重新回到木叶……止水，我能够复活你，而你…同意吗？”
“……我也有一个选择，是吗？”止水并没有听闻可以“重生”的惊喜之色，而是更为慎重的思索考虑。
“对，一些事情在时刻提醒着我、警告着我。”千渡的视线落在这间荒屋之中，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松本乱菊了，若是可以，永远都不要再遇见才好。
“会有一些代价。”止水肯定的说道，“不仅是我，也包括你。”
“是。”千渡叹息着说道。
止水停顿了片刻道：“那么千渡，让我再想想，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决定的事情。”
交付出写轮眼后坠崖身亡时的情景仍清晰如发生在前一秒，一方是血脉羁绊的家族，一方是坚持信念的理想，游走两线之间的这些年，止水当然也有过疲惫有过纠结。牺牲自我的那一刻，就像是历经跋涉抵达终点，无悔、释然、解脱……
千渡理解止水的迷茫与迟疑，很多时候，艰难不在于“坚持”，而在于结束后的又一次开始。
“当然，用来做出选择的时间还是有的。”千渡对止水说道。
*
等到朽木苍纯恢复意识苏醒过来，又是一段时间之后了。
遭受腐蚀的创伤被控制在限定范围内，在“回道”的力量下缓慢愈合，随后再度血肉模糊，反反复复像是一场凌迟。疼痛还是其次，更为重要的是即使创面不再扩大，身体的生机却在不断损耗。苍纯本身便虚弱不足，这般消耗对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千渡侧身坐到床边，看着苍纯的眼睛道：“想必朽木副队长也察觉到了，这份入侵的力量类似于虚，对身为死神的你影响更为明显。其实化解它的方法并不麻烦，然而……”
“然而烛照君却真心想要救我。”苍纯虚弱但温柔的露出微笑。
“我只是觉得灭口朽木家族的继任当家有些风险，不如将你拉下水更稳妥一些。”千渡板着脸否认。
苍纯直接笑出声来，伴随着一声抽疼用气声说道：“那何必等我醒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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