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间一壶酒
王侠之来到东官村寻找许立春不遇，林小满倒是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关于许立春的事。王侠之原本是想在卫生院的药房里坐上一坐，等等许立春，却不料被林小满缠上了，他像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王侠之一边应付着林小满，一边寻思着是不是得到许立春的家里去见见她的父亲。自己现在也算是有一技之长，出自杨柳铺杨门伤科门下，虽然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但自己吃住都在卫生院，日夜苦学医术，也处理过不少的危重病人，也算是经历过场面。加之自己勤学苦练，出来行医也并非空架子，王侠之也有相当的自信，不出三两年，自己便会闯出一片天下，纵使有些荣耀也并非浪得虚名。
王侠之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却做出一付侧耳倾听的姿态，这让林小满有了讲话的兴趣与动力。有一会儿，王侠之只看见林小满面带笑容，嘴唇一开一合，耳朵里竟没有一点声音出现。王侠之站起身来原地跳了跳，张口说了句，好冷。待他重新坐下时，这才听见林小满说的话。
林小满说，许立春青春貌美，这个小小的卫生院里小青年是川流不息，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的，哪有什么病。到我办公室那里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后来啊，过场也懒得走了。都是待在药房的窗口，有时候人多，连路外面的窗户边也都是小青年。这样的情景，真是有损于卫生院的形象。今天这是许立春不在药房，那些人见她不在也就没来了，若她在的话，这里可热闹呢。
听到这里，王侠之也是微微一笑，说你说这话的意思，很是有些醋味啊。当王侠之感觉到林小满在吃醋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自已好像也不那么轻松淡定了。
林小满未置可否，转而继续说，其实许立春倒是个好姑娘，那些浮浪子弟像苍蝇子叮牛屎一样的，哦，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她总是向我求助，我倒像是要扮演她的保护神一样的。不过也还好，每次帮她解围过后，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奖励。
王侠之听到这里，不免心中有些别扭，他已听出林小满的弦外之音。就动了起身告辞的念头了。
林小满像是要把一年的话全部说完，又像是要力劝王侠之知难而退。只是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于外人听来便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这说话的两个人，心中像是明镜似的。
王侠之看看天气将晚，自己还要到许立春家里去，或许能碰上一餐饭，否则这肚子真受不了。完了也是很有可能要到同学林慧聪家里去投宿，王侠之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上衣口袋，这一次算是带了些钱，给他家小孩子买些吃的、玩的不成问题。上回亏得林慧聪一家人那么客气，自己来去都是双手空空，总是有些难为斯情的。
此念一决，王侠之便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笑，或许是觉得林小满的表演欲太强了，或是过于敏感了。自己来找许立春，其实原本是没有抱多大希望的，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也注定产生不了多少的失望。
王侠之起身告辞，林小满非常之客气，非得留他在食堂吃饭。王侠之笑笑，看样子这林小满对许立春是动了真情了，他把自己当作假想敌，非得将自己与许立春或许立春的父亲隔绝开。
王侠之也是客客气气地坚决告辞，对林小满的好意千恩万谢，说下次有机会一定一定。王侠之明白，下次，人家未必请了。
从卫生院到许立春的家还有一段路程，王侠之年轻的心觉得疲惫起来，他忽然间就不想去了，他害怕踏进那个家门，此时的他有种感觉，就打算今后和许立春结了婚，也未必一定是幸福的。许立春的父亲非常现实，这个情由可原，哪个父亲不想自己的女儿过上好日子，非得让她往火坑里跳，那岂不是神经病。这个好理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作为许立春，若是有同样的想法，就未免有些薄情了。王侠之隐约觉得许立春有这么一种特质在身体内，而且很顽固。
大门虚掩着，王侠之推门而入。
“咦，这不是王侠之么，你怎么来啦，快坐，还没吃吧，来，坐下正好陪我喝一杯。”许立春的父亲非常之热情，这又出乎了王侠之的预料。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学成归来，在家里开了个中医诊所，前程还是一片光明所故。
“许叔叔，我就不吃饭了，我来找许立春的，在卫生院待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到她，今天她不上班吗？”王侠之心想卫生院见不到许立春，此时她又不在家里，莫非是走亲戚去了。看样子今天是跑一场空了。
“坐吧，现在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事，喝点不？”许立春的父亲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示意王侠之坐下。
王侠之也确实腹中饥饿，也没再客气了。刚刚坐下，许立春的父亲就拿了个杯子倒上了一杯酒。气氛却又一时沉闷起来，两个人默默地喝着酒，王侠之也不时望向门口。
“别望了，许立春今晚是不会回来的。”许立春的父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发出啧地一声，表情上是很享受的样子。“我家女儿也不小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是她又很内向，除了上班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哪怎么成？那到哪里认得人哟。想想也是没办法，还好，正好有个部队的军官还不错，两个人也都还能对得上眼，成不成看缘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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