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男女达到了出神如化的忘我境界,他们不知道挡住了别人家的去路。诗红急转身轻轻咕噜:“咋办呢,不好过去的。”飞天似乎没听见,他往那边看得很投入,嘴半豁着,一副痴相。诗红生气地一挪身子,切断了飞天的视线。飞天回过神来,尴尬地低下头。
不能进也不能退,隔了会儿,诗红忍不住再转身往前面偷瞧一眼,出怪吧,那对儿没影了。“难道是鬼影儿?”诗红轻轻问。“明明是一男一女的拼命啃嘴儿。”飞天肯定地说。俩小心翼翼过去,侦察兵似的。一上坡坎,就听见了路边草丛里动静,诗红不自主一拐头,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那对儿正埋伏在嫩草丛里颠三倒四,那扭作一团的白色比月光还要耀眼,那儿痛苦的欢叫响成一片。天也,诗红心里一声尖叫,她慌忙抓住身后的飞天,逃之夭夭。
一路上,诗红不说话,飞天也不哼声,月夜很静,能听见脚步把月光踏的吱吱响。但你可以猜想这对恋人心里无论如何不可能风平浪静。诗红这会儿正在跟自己较劲儿,她在努力使自己别别跳动的心平息下来,她要把脑际里那些个杂念使劲赶出去。她没有想到身后的飞天,这个热血方刚的小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正把她幻化为方才草丛里那堆晃动的白光,他心痒得没法。
早晨的那棵香棒树依然静静地站在村坳上。到了香椿树下,家就不隔几步路了。诗红站在树下星星点点的月光里说:“要到家了,各自回吧。”飞天颤着声音说:“一块儿耍会儿吧,这树下好。”诗红说:“早点回吧,娘在望呢。”飞天倏地伸出两条长臂一铁箍将诗红圈进怀里。诗红慌慌的挣扎:“你干啥呀?”飞天牛打响鼻似地直喘气,“我要你,要你哩。”他嘴巴强硬地在诗红脸上乱啄,手在她的胸脯上游走,还有钻进裤腰里的势头。诗红气急地抽出一只手,“啪”地甩到飞天的脸上。
耳光像个冰块,把飞天砸冷却了。他住了手脚,愣愣地看着诗红,“你扇我了?”
诗红惊慌地双手捧胸:“你不尊重我!”
“人家一恋爱就这样,你死保守。”
“我不想这样。”
飞天眼里滚出泪来:“恋爱都两年了,你不让我啃你。”诗红说:“办喜事了,让你啃个够。”
飞天说:“恋爱都两年了,你不让我摸你。”
“办了喜事,让你摸个够。”
飞天说:“手续都办了,咋还不成,你憋死我哩。”
诗红说:“新婚之夜,我整个儿好好的给你。”
飞天抹抹眼睛,抿抿嘴。
“没羞!”诗红撒开步,一路小曲儿,消失在溶溶月光里。
天幕上的月亮正圆,飞天一个人站在香椿树下想心思,想得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花桥场的夜晚静悄悄的。
(原载《延河》2009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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