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华叙白用最快的速度联络了他在警局的朋友,航班,高铁,火车,甚至是快速客运都没有查到夏归的信息。
华叙白不太放心,亲自赶到路西河的别墅,路西河到家的时候看到华叙白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来了?”路西河在门口换鞋。
“当然是看看你,怕你想不开。”华叙白开了瓶红酒慢慢喝。
路西河笑了一下,没反驳。
“我看你状态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点。”
路西河:“你想的什么样?”
华叙白:“不成人形。”
路西河抬眼看了华叙白两秒,下结论:
“是不是我让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华叙白心里骂了个句操,智商被碾压的滋味真不好受。
“结果……还没查完呢,你以为那么容易呢?”
路西河另拿了个杯子,自己也倒了一些酒:“他能想到我会找你查这些信息,所以要么不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要么……”
路西河回过头:“他根本没出城。”
华叙白:“还在这?那不就好办了。”
路西河自嘲的笑了一声:“哪里好办呢,一家一家找么。”
华叙白明白过来,一个人若是想要躲,必然不会留下那么多线索。
“我想他会先躲一阵子,等我找得差不多了,再离开这里。”路西河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尽。
“那你什么打算?”
路西河看着空空的杯子出神:“所以我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找他,不然等他走了,天地茫茫,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华叙白心脏一抽,他有些担心的看着路西河。
华叙白在路西河家陪了他挺久,他公司那边还有事,不能在这里过夜,临走的时候路西河对他说放心。
路西河的意思不是他没事不用华叙白担心,而是他有自信,夏归是逃不掉的。
路西河熬了一个晚上看完了这几天的监控,跟着电脑里的画面似乎也跟着进入了夏归的生活。
落寞的,孤单的,无趣的,身在一个铁笼中,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等他的先生回来。
夏归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念念,很少会跟念念说话,多数只是眼神跟着它。
再就是浇花,看电视,夏归似乎并不喜欢看电视,常常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一集已经播放完了他都不知道,痴痴地看了许久才想起点下一集。
夏归很爱干净,即使手脚束着铁链,依然会哗啦啦的用纸巾把自己的小桌子,窗台,床头柜等那些他能够得到的地方每天擦一遍,铁链很重,他的手脚那么细,每一次爬到一个地方都要歇一下才能再次抬起。
为了这次出逃,夏归真的很谨慎了,就算在监控里他都看不到夏归把药倒进花盆的过程,他选择的角度非常刁钻,监控里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夏归这次却是多虑了,最近路西河忙得很,也被他哄得没有那么大的戒心,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监控里看过他了。
之后路西河回来了,夏归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像从死灰里刚刚复活,整个人变得生动可爱。
路西河有时会在半夜被医院叫走,夏归面上说着早点回来,路西河转身之后,他又会回到死灰里,毫无希望的等他回家。
夏归是路西河忙碌而充实的生活里最有色彩的那一笔,而路西河却是夏归生命的全部。
路西河习惯了拥抱他,亲吻他,习惯了他的温言软语,习惯了他的百依百顺。
自然而然的被这些美好蒙住眼睛,忽视了藏在这所谓陪伴背后的委屈,隐忍,悲凉。
路西河看着监控里自己与夏归缠绵的画面,那些当时被夏归藏起来的表情清清楚楚的放大在眼前。
夏归还不到十九岁,未经人事,没有过性教育,更何况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
他害怕且慌乱,却不敢躲。
仰着头被路西河进入的时候,他恐惧得瞪大了眼睛,疼到咬破嘴唇,眼泪溢满眼眶,最后被他悄悄擦掉,把疼痛悉数咽下去,只留小动物似的小小的一声呜咽。
第一次路西河怒极,半点怜惜都没有,夏归的血落到床单上,他几乎是用一种献祭的姿态迎合他。
可惜,路西河现在才看到。
路西河像个逃兵一样仓皇关掉视频,他的心脏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得呼吸困难。
路西河遣走芳姨,跌跌撞撞走出书房。
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一步步往小地下室走。
背影孤寂,和当年的夏归那般相像。
-
张医生摘下听诊器。
“医生,他怎么样啊?”
张医生看了夏归一眼:“化验结果还没出,我的猜想还不能证实。”
夏归:“猜想?什么猜想?”
张医生:“你弟弟的确有先天性心脏病,控制得还不错,近期频繁发病,我怀疑有人为干扰。”
夏归听不懂了:“人为干扰?”
张医生冷淡的收起医药箱:“等化验结果出来吧。”
夏归:“……好,那他会有危险吗?”
张医生:“不会,你不用太担心,晚一点他就会醒。”
夏归:“好,谢谢医生。”
夏归看着夏承希那张细瘦小脸,心疼得要命。
他给夏承希的嘴唇润了一点水,夏承希睡着,下意识的抿了抿。
夏承希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夏归:“哥哥。”
“小希?”夏归惊喜的扑到床边:“你醒啦,饿不饿?”
夏承希眼珠动了动,“有一点。”
夏归:“我给你煮了一点面条,你坐起来清醒清醒,我去给你盛。”
夏归走到门口,夏承希歪着头:“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夏归:“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夏承希:“是路医生的意思吗?”
夏归:“是、是啊。”
夏承希看着夏归两秒,笑起来:“哥哥,你还是不会说谎。”
夏归回过头。
夏承希:“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学校带走?为什么带到这里来?”
夏归:“因为我……”
夏承希打断夏归的话,“哥哥,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
夏承希的眼神睿智沉稳,像是一把锋利的刚刚出鞘的利刃,一个一个的问题根本不给夏归准备的时间。
夏归有一瞬间的错觉,他仿佛在夏承希的身上看到了路西河的影子。
他叹了口气,“小希,你长大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夏承希歪了歪头,他在等夏归后面的话。
“路医生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归心口疼了一下,他假意清了清嗓掩饰:“其实这些年,我们两个一直都在赎罪,他并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是哥哥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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