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98年才到这儿的，之前的事我都不清楚啊！”院长摆着他那双短粗的胖手声明道。开玩笑，他何某人虽没见过多大的世面，但看着两位祖宗一脸煞气还能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先不管这叫吕冰的臭小子从这出去后是杀人还是防火，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青城理工大学附属学校？”叶深自顾自得说着，并没有搭理他。
青城理工大学附属学校是临安市一所条件一流的私立学校，能进入该校的学生背景非富即贵而一般的教育资助通常只会在义务教育的基础上提供，这位好心人究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出身贫寒的吕冰送到那里？ 资助人信息并未留下太多，通讯信息已经失效，签名处只有两个字:初一。
“有关吕冰的档案都在这里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再多的也没有了。”像是看出叶深的疑惑，院长小心翼翼的出声。
“刘皓，去查青城理工大学附属学校吕冰的入学档案。”叶深打电话吩咐完，把档案装好，“走吧。”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阴沉着脸的谢云岑。
“两位警官办案辛苦了，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休息吧。”院长挂着谄媚的笑发出邀请，指了指档案室对面的办公室。看样子这两人只是来查案，并没什么好紧张的，院长偷偷松了一口气。
叶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这位给条尾巴就能立马摇起来的院长，又瞟了一眼对面一看就是精心装修过的办公室，冷冷的拒绝了。
“不用了，办案要紧，先走了。”
“哎哎，我送两位。”院长又弹起他那肥硕的身体在前面带路。
下塘福利院是半包围的连栋设计，他们正从最西侧的三楼往下走，本来直接从三楼楼梯往下走可以了，但叶深和谢云岑像约好的一样，在二楼楼梯转角处同时停下，头也不回的就往二楼长廊走去。
“哎哎，两位警官，这儿，走岔啦！”院长发现他们头也不回，连忙气喘吁吁地跟上。
这会儿孩子们都在长廊东侧尽头吃午饭，一路走过去教室和宿舍里没有一个人。说是教室也不过是个有张爬满龟纹的黑板和几张瘸腿的课桌椅，住所更是简陋，竟然还是大通铺，黑水泥地板上掉了几只不配套的烂拖鞋。
“院长，你们福利院环境有待改善啊。”叶深凉凉的说着。
“唉，警官同志，您也知道资金有限啊……”院长心里有些恼，只是来办案的警察还轮不到他们俩来指指点点。
“什么声音？”谢云岑听到走廊尽头里有些鸡飞狗跳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谢云岑大吼，快步走过去把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用了些力，女人直接尖利地叫出声，教室里顿时一片喧闹。
女人被拽起来的时候，手上的麻绳掉落，落在一个女孩儿纤细的手腕上。
被绳子绑着双手的孩子不过五，六岁大，正抬着被勒红的手坐在摔碎的饭碗碎片边上哭得脱力，发出“呜呜”的呜咽声，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在灰扑扑的脸上冲出两条线。周围在饭桌前作坐着的孩子见此情景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微张着嘴，嘴里的饭有些已经滚落下来，有几个小点的孩子明显有些害怕，端着饭盆发起抖来，饭碗****磕碰在桌上。
“放开我！你们是谁啊？”被抓住的是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三角眼，颧骨微凸，嘴角向下，一副标准的刻薄相，此时从奋力挣扎着，尖利的指甲已经在谢云岑手上留下了好几道。
“消停点！这是市里来办案的警察。”院长见此情景大叫不好，恶狠狠地吼着这个女人，“两位警官，误会误会，这是我们院里的护工周静，小孩有时候不听话，方式偏激了一点，以后我们改，呵呵，我们改。”
“偏激？一点？”叶深在蹲下来看到孩子手上比手指还粗的麻绳时顿了一下，而后又三下五除二解开，把受惊的孩子抱在怀里安抚着。
“你就是20几年前照顾过吕冰的护工吧。”叶深用了肯定语气。
“什么吕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女人连忙摆手否认，头发散乱，嘴唇翻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疼，头好疼……”被叶深抱在怀里的孩子双手捂着脑袋，露出两指宽青紫红痕的手腕。
“叔叔在，不怕，让叔叔看看。”叶深耐心的哄得孩子紧簒着的两只手稍稍放松了些，让他的手得以摸到后脑勺那块令人心惊的突起。
“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叶深冲瑟瑟发抖的女人怒吼着。
“不，不是我！是，是他们自己玩闹摔的，跟我无关！”
“警察叔叔，是周姨，我不吃饭，她就打我，头，头撞墙，好疼，我好疼……”有个大点的女孩子憋不住，放下碗筷冲过来抱住叶深的大腿哭出声来，瘦弱的身子背对着周静颤栗着。
五六岁女孩该是捧在掌心里疼的无忧无虑的年纪，这瘦弱的身躯不知隐忍了多久的委屈和恐惧，筑起不合乎年龄的坚强堡垒顷刻间崩塌，呜呜咽咽诉说着不该是她经历的痛苦和折磨。
女孩的哭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较小的几个孩子已经跟着跑过来嚎啕大哭，而更多的孩子只是沉默的低着头悄悄抹掉滚出的泪水，最大的孩子也不过是十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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